“偏见?敌意?”永嘉公主站起了身子,低下头冷冷的俯视着他。嘴角边扯出一丝冷笑。那美若天仙的女子双手抱胸望着他道:“你倒是来同我说说,什么叫偏见敌意,什么又叫走投无路!”
第120章 激辩
“难道不是偏见吗?”赵长泽冷笑道。“商人不得从政,不得出仕,哪怕真的费尽心思去考了科举,最后也只会被授予无足轻重的小官。士农工商,商人究竟哪里低其他人一头了?”
“好不容易有了钱,我们拿钱去买官,一没抢二没偷。元是你情我愿的事。可朝廷为何就要从中作梗,不许我们买官?难道生做商人子,天生就不如旁人,连买官的资格都没有吗?”
“朝令夕改,朝廷自己出台了捐官令。却不过三年时间便又撤回捐官。怎么,商贾的钱就不是钱了?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打水漂了?公理何在?公理何在啊?!“
赵长泽坐在地上,说到此处竟不禁落下泪来,像个大号婴儿似的,垂着脑袋。李持明神色复杂的望着他,不发一语。李令姜则让福禄寿拿了手帕来递给他擦眼泪。见赵长泽接过那手帕了。她平静的反问道:“赵朝奉这话句句泣血,乍一听似乎是很有道理。可仔细一听却是胡搅蛮缠的诡辩。赵朝奉,颠倒黑白扭曲事实还属你赵朝奉为第一人啊,不知您这些话究竟是您自己心中所想的呢,还是东南商会的诸位七嘴八舌教给您的呢?”
“燕国何时规定过商人不得出仕不得参与科举?您自己也说了,‘就算参与了也只是授予无足轻重的小官’。这话难道不是自相矛盾吗?朝廷究竟有没有禁止商人科考,您自己心里清楚。永嘉斗胆猜测,赵朝奉年轻时必定也参与过科考,只是技不如人,落榜失败了,是这样吗,赵朝奉?”
“我确实参加过科考,不错!但公主殿下这幅何不食肉糜的模样也着实令人心寒。您到大街上问问,但凡家境过得去的人家,哪个不会让孩子去试试应考?只可惜,我当年一腔热血写就的文章,却被考官因我是商人之子而无情黜落,落得个杳无音信的下场。若不是因为我的出身,他们又怎会如此待我?!”
“哦?此话当真?”李令姜笑道。她嗤笑着看了赵长泽一眼,摇了摇头。“朝奉啊,你为了能让你们里通外国引狼入室的行为显得高尚一点,真是费劲了心思啊!科考的试卷都是密封的,考官根本看不到答卷者姓甚名谁。还是您赵朝奉神通广大,如此确定那考官必定看到了你的试卷,所以将你黜落?”
“即便阅卷时看不到,可最后准备放榜时他们也能看到!”赵长泽不服气的说。“便是那时候,将我黜落的!只因我是个商人之子!这一切我再清楚不过!公主殿下莫要颠倒黑白!”
“颠——颠倒黑白?”李令姜被气笑了。她绕着赵长泽走了两圈,最后苦笑着摇摇头道:“好好好,罢罢罢,赵朝奉,我说不过你,你接着说,说说你们买官究竟又有何苦衷呢?”
“听听,公主您的语气,倒像是我无理取闹?试问若是能通过科考取得功名,我们又何至于买官?苦衷?苦衷便是号称为天下学子准备的那条公正公平的阳关大道,我等商贾之子却走不通!走不通,所以才只得买官!这便是我等的苦衷!”
“这便是你的‘苦衷’了?”李令姜问他。见他不理,李令姜自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忽儿的笑了。“可悲啊,赵朝奉,可悲啊!”她啧啧叹道。
“怎么可悲?”赵长泽瞪着她。脸色由红转黑。
“怎么不可悲?”李令姜反问他。
“你从一开始起所说的一切,就都建立在朝廷打压、排挤你们商贾这个基础上。为何买官——因为你没法通过正当途径做官。为何无法通过正当途径做官——因为你是商人之子,科考备受排挤。只可惜,这只是你想当然自以为聪明的想法罢了。朝廷真的这么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