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庚眼睛也未睁,依旧闭着目,漫不经心地应:“我和你说过的。先前在太后那里,是以夫妇之名为由将你带出来的。这才几日过去?你还不能回。免得叫太后知道了,万一起疑,对你我都是不好。”
身畔女子再没说话了,也没动过,片刻之后,忽然坐了起来,推被穿衣,从床上爬了下去。
“你又去哪里?”
谢长庚睁开眼,望着她的背影问道。
“出去下,你自便就是了。”
慕扶兰语气冷淡,对镜绾了长发,披了件外衣,人便走了出去。
谢长庚被冷落,心里有些不悦。想起前些日里,每次和自己同床后,便是大晚上的,她也都要出去一下,片刻后才回,心里不禁起了疑窦。
他翻身下床,迅速穿好衣裳,经过那桌已是凉透了的吃了一半被丢下的饭菜,开门出去。
她人已是不见了。他问外头一个侍女:“翁主呢?”
“去了茶水房。也不许我们跟去。”
谢长庚叫侍女把房里的残羹冷炙收拾了,自己往茶水房去。
茶水房傍着厨房,里头有只很大的老虎灶,灶上几只大汤罐,用来烧水供整个节度使府的上下人等取用。整个冬天,为时刻能有热水提供,炉火日夜不熄。对面是只小炉,用来烧日常饮用的茶水。
灶膛烧煤,需不断添煤钩火,专门有个杂役妇人在此守炉,这会儿人在外头,看见谢长庚来了,急忙迎过来。
谢长庚问翁主,仆妇躬身道:“翁主在里头吃药。说身子最近有些不适,叫我每日熬好她给的药,等她来喝。”
“有说什么病吗?”
“这个便不知了。”仆妇摇头。
谢长庚停在门口,看见一道人影站在小炉前,手里端着一只碗,正在喝着药汁。
他推门而入。
慕扶兰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继续喝药,几口喝完。
“你哪里不适?既吃药,为何不叫人送过去?大冷的天,还自己来这里?”
谢长庚看了眼她手里那只只剩了一点黑色药渣的碗,问她。
慕扶兰道:“你来这做什么?大冷的天,早些去歇了吧。”
她放下碗,撇下他,转身去了。
谢长庚面色有点难看,目送她背影消失,转头,看着碗底的药渣,心里渐渐起了疑虑,让仆妇取来还没熬的药,拿了一包,出了节度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