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里没有杀意,没有什么负面情绪,于是苏衾知道,她赌对了。
她掩盖在黄布下的唇角微微上扬一瞬,眼中没有泪意,她再度扯下帐布,以乔装的冷静,面对着长她十数岁的摄政王殿下。
“……皇叔,再问这些有意义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今,我任你宰割。”
她握着被衾的手攥得青白,指间露出的明黄色布料,是这个王朝最尊贵的颜色。
苏曜的目光从她白皙的下巴滑落到露出的手臂上,他在这一刻惊觉,原来他过去嗤之以鼻皇帝过人的长相,放在一个女子身上,便显得有多么恰当。
她本该就是如此美丽、病态的模样。
瘦、冷,如同一束月光跃入池水中,她将要死在那一怀的冰冷里。
这种将要死掉、凋零的病态美,使得看见皇帝的所有人都不禁屏住呼吸,不敢大声说话。
因为恐惧、贪生,她露出了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祈求,她的眼角慢慢染上了红晕,她忍住从骨子里对他的战栗,硬着声线说道。
苏曜笑了。
他说:“你确实是鱼肉。”
“但不是我的,而是这天下人的。”
“陛下,若是朝廷上的大臣们,这天下的黎民知道了,他们尊崇的皇帝,是一名伪装成男子的女子,他们会对你做出什么来?”
苏曜走近她。苏衾不自觉地想逃。她在这种情况,完全不能想象出苏曜下一步要做什么,她只能依靠这具身体的直觉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