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林盛安的声音却打断了她的举动。
“可以吗?”
贤真公主一愣,抬起头,看见儿子的小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和意外,眼底深处,还有一份惶恐和期待,心里一痛,一边连连点头,一边悔不当初,差点当场给自己一个大耳光子。
她真的错了,她大错特错。
这个小少年,是她的儿子,一心濡慕着她,怎么可能会拒绝她。
可回想起来,她这些年,又做了什么?
因为旁边这个狗男人,将亲生儿子推开,固执地几年不肯见他,将人拒之门外。
她是疯了还是傻了,为什么要将狗男人的错,怪到儿子的身上?
这个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
贤真公主注视着小少年期待卑微的眸子,数年积压的感情一朝倾泻出来,什么倔强和嘴硬的话都抛在了脑后,蹲身,视线和林盛安齐平,眼尾发红道:“自然可以,你是娘的孩子,没什么不可以的!”
……
贤真公主要带林盛安走,去公主府短住,临阳候没有立场阻拦,只能忍耐地答应,吩咐下人给少爷收拾东西,随少爷一起去公主府时候。
贤真公主一朝母爱爆发,摸了摸林盛安的脑袋,难得地没有和临阳候呛声。
虽然公主府不缺下人,但是这些人从小服侍儿子长大,带过去,儿子说不定会更开心一点,就为了这个,她懒得反驳临阳候。
林盛安却叫道:“不,我不想要带这些人去。”
院子一静,临阳候威严地看着林盛安,语气满是不悦:“你还小,带上这些从小服侍你的人,本候才能放心。”他看了眼贤真公主,“而且,本候以为,公主府应该不缺这些人的住处。”
贤真公主对着林盛安好声好气,对临阳候就没有那么耐心了,冷笑一声:“再来两百个也足够,我公主府可不像你们侯府这么穷。盛安身为你的嫡长子,才十几个人服侍,真是从小遭罪,早知道当年我就该带着他一起走。”
临阳候脸上闪过恼怒,张口就想争执,却又被林盛安打断。
“不要,我自己会穿衣、吃饭、倒茶,不需要他们。”
这句话犹如石破天惊,一开始,临阳候和贤真公主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惊讶地看了林盛安一眼。可是,他们两人都是人精,都是在宫廷朝廷里打混了几十年的人,又怎么可能迟钝,只一瞬,就猜到了林盛安话里的含义。
贤真公主脸色突变,指着临阳候就骂:“你个狗东西,你在外面养女人就算了!我管不住,也不想管!可是你竟然敢如此虐待我的孩子,我和你没完!”
谁家勋贵的孩子,十岁就自己能穿衣吃饭倒茶的?没有!可林盛安却会,可见他在侯府的待遇一点也不好,所以才养成了亲力亲为,什么都自己动手的习惯。
这件事发生,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临阳候脱不了责任。
孩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他却连下人的手脚都没发现,让孩子吃了那么多苦头。
在贤真公主的概念里,这就等于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