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这两人就是临阳候和贤真公主了。
林盛安的表现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小少年站起来,怔怔地看着年轻女子,许久回不过神。
中年男子上前,干咳一声道:“盛安,你可能不记得她的样子了,她是你的母亲贤真公主。”
“我记得!”林盛安慌张地打断临阳候的话,看着贤真公主,眼里隐隐有水光,声音发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喃喃道,“我一直都记得娘亲……”
贤真公主愣住,看向林盛安,对上他那双泛红的眸子,突然有些不自在。
她和临阳候和离之后,就搬回了公主府,虽然知道亲儿子就在京城,就在几条街之外的临阳侯府里,却因为听见临阳候几个字就生理性反胃,每次要去哪里,都从另一条街绕路,从不肯登临阳侯府的门。
对这个亲儿子,也因为沾染了临阳候的血脉,有些迁怒,从未派人找过他过府见面。
没有想到,数年不见,当年的孩童已经成长为了小小少年,竟然……还记着她。
贤真公主想起和离那年,她要搬回公主府,那个穿着大红色小袍子,拉着她的裙角,哭着喊着固执不肯放手的孩子,鼻子一酸,忽然用手帕捂着眼,飞快地转身,背对着林盛安,羞愧到不敢看他。
林盛安愣住,看了眼娘亲,又看了眼温钧,怯怯道:“师兄,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错。”温钧给予他一个肯定的回答,低声道,“只是,我们或许应该给你娘亲一点时间,让她冷静一下。”
林盛安垂下眼睑,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心慌地等贤真公主恢复情绪。
一旁的临阳候看着,却心里不是滋味。
儿子明明是他养大的,和他却一点也不亲近,现在这个女人来了,他小兔崽子倒是眼巴巴的,生怕别人记不住他。
没良心!临阳候在心里腹诽,可到底是自己和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也不忍心出言责备,只能按耐下来,在心里生闷气。
过了一会儿,贤真公主的情绪恢复了,再看向林盛安,眼底就流露出了那么一丝羞愧,想了想,挤出一抹温柔的笑,轻声道:“盛安,你要不要随娘去公主府住几天,娘好好陪陪你……”
对任性妄为、近些年愈发肆意跋扈的贤真公主而言,温柔是什么,她早就忘了。就算是面对王莫笑,她也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个,从未放下身段,温柔婉转过。
现在,却是因为心里有愧,想要对林盛安好一点。
以前是她错了,迁怒儿子,不想见儿子,做错了那么多,可是现在,再见到这个小小少年,面对他眼里的赤忱,她想要重拾亲情。
而且这本就是她生下的孩子,或许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为什么要为了一腔意气,将他推远?
所以她出言邀请,想要带林盛安去她的地盘,弥补他。
只是终究错过了那么多,话一说出话,贤真公主就有点忐忑,生怕儿子拒绝她,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上下不着。
要是儿子在心里怨恨她……贤真公主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心里便微微发痛,不知道为何,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后悔,发慌,不安,不敢面对林盛安的目光。
她低下头,避开了林盛安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