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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我们有钱了么?”破庙里的明火在烧,跳动的火焰上方架着一口铁锅,铁锅也是今天从那座村子里淘来的,里面放着一小把米,还有一个鸡蛋。
弟弟捧着一小碗热汤,欣喜地看着火光映照着的那一张熟悉的脸,他很少会看到哥哥的脸上出现这种快乐,那种真实的,不掺杂任何成分的块乐。
以他那有限的认知,他暂时还不太能理解有钱是什么样的意思,但从哥哥的笑容来看,有钱应该是一件好事。
只有好事才会值得哥哥那样地高兴。
尽管哥哥的脸上时常都是挂着笑容。
就像时刻都在督促自己练习怎么微笑那样,他能感受得到那种笑容多少有点儿不纯粹,掺有一点牵强,一点不得不服从的心酸。
他知道哥哥其实是一个不爱笑的人,但为了他,哥哥就必须要笑,因为哥哥不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不想让他承受那种孤独无依的苦。
哥哥就是这一个喜欢逞强的人,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位亲人了。
他从不敢想象失去哥哥之后的世界会是怎样的,他害怕面对那样的世界,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情愿自己死在哥哥的前面...
如果是死掉的话,大概就不用一个人面对那么空阔,那么森冷的世界了吧?
“对啊,”哥哥靠近火堆,压低声音说,“今天可是捡到一块银子。”
“知道什么叫银子么,”他的目光如火般灼灼,“一只鸡要几十块铜钱才能买到,而一块银子...可以买好几十只鸡!”
弟弟看着他的喜悦,他的紧张,而且脑子里也想到了鸡,那一只只毛茸茸,香喷喷的肥鸡,他也跟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涂满灰尘的小脸上,小小的五官幅度夸张地拧巴在一起,又浮夸,又笨拙,完全没有一星半点的表演天赋。
“你笑啥呢,样子蠢死了,小心笑掉了大牙。”哥哥笑着说。
“我也不知道啊,但能看见哥哥很开心的样子,我也就很开心了,”他咧咧嘴,嘻嘻地说,“可能开心就像是感冒吧,哥哥传染了给我,然后我再传染回给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