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那个罐子,把罐子藏在衣服里,鬼鬼祟祟地看向房子外的四周,确定有没有人藏在暗中盯着他们,打他们的主意。
四周荒无人烟,脏兮兮的小孩站在黑漆漆的枯树下,好像也被火烧过一样。
冷风划过倾斜的山脊,掠过平地,远远地袭来,空气越发萧瑟,流动的野风在旷野中呜咽着,徘徊着,随后远去,带走一些尘埃,带走一些灰烬,带走一些不甘死去的孤魂们。
但却没有带走那片蒙灰的叶子。
西边大地的尽头,半沉着一轮橙黄色的太阳,没有人在附近,没有人会留意他们,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们存在的本身就像是孤魂,孤独无依地流离在人流如潮的俗世之中,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消失,说不定哪一天就是离开,或者死掉。
不会有人同情他们,也不会有人可怜他们,可能顶多就是会有一点儿悲伤,有一点儿不习惯,但再怎么不习惯,慢慢还是会习惯的。
因为生活本来就是这个模样。
哥哥打开陶罐的盖子,把手伸进去,他摸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他眼睛很明显地亮了一下,旋即把那些硬邦邦的东西摸出来,放在手上。
饱满且沉重的银色被夕阳染红,他深深地再呼吸了一口气,把手掌合上,再摊开。
映入眼帘,银中带红的颜色依旧,物体的重量依旧,扎实地贴在他的掌心里,默默地感受在他的颤动。
他顾不上洗去手上的肮脏,甚至有些恐慌地把沾有臭东西的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咬,就像以前在另外一世界看到的那些电视剧一样。
尽管他也不知道这个动作到底有什么用。
当牙齿触及金属表面的那一刻,他甚至还在暗自祈祷,祈祷牙齿不要咬动这块银色的金属,因为它会是一块银子。
银子是金属吧,金属可是不能被牙齿咬动的东西。
他没想得太多,也没想得太过深入。
尽管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是单靠牙齿咬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