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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一愣,旁边仆从代答道:“已有七日了。”

王忆轻轻笑道:“若是对症,七日也应该见效了。可不才刚才诊脉,大人脉像迟坚,痈疮按压发硬且不痛,可见内里并非是脓,乃是淤血。”

老者仍是不信:“何以证明?”

王忆沉声道:“《灵枢经》曰:壅遏而不得行,故热,大热不止,热胜则肉腐,腐则为脓,故知热聚者则作脓,热未聚者但肿,而未作脓也,皆以手掩知之。如今用手掩之不热,可见脓还未成,故当用大黄牡丹汤方。若是拖延下去,等到脓成毒发,性命忧矣。”

仆从眼睛一亮:“大夫说得不错,烦请开方吧。”

王忆要来纸笔,一边写一边出声念道:“大黄四两、牡丹三两、桃仁五十个、瓜子半斤、芒硝三合,以水六升煎之,去滓内芒硝服用。”一面又嘱咐仆从:“把代茶饮中的甘草换成枳实,甘草大寒,此时体内脓还未成,与热毒相激会闹出大乱子。”

老者还要说些什么,却见中年男子挥手制止道:“我不懂医理,二位也不用在这里背医书,成与不成,一试便知。大夫刚才开的大黄牡丹方,烦请督导下人赶紧煎制吧。”

王忆冷笑道:“信与不信在阁下,药方如何煎制刚才已经说明,不才还有些琐事,告辞

了。”

中年男子深深地看了王忆一眼,心想此人应该有些本事,只是脾气不好,不由笑道:“非是我不信,恐怕还得委屈大夫一些时日,等我这病有起色才能放归。”

王忆行医三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赖的病人,忍不住怒道:“我最讨厌以势压人,城里还有人等着看病,难道只有阁下的性命金贵吗?”

中年男子摇头笑道:“事关军机,不得不如此,还请大夫见谅。”一面吩咐仆从道:“把东面的厢房收拾出来,好吃好喝招待大夫,不得怠慢。”

仆从连忙答应了,与叫上两名兵士,连推带让将王忆请进厢房,铺好被褥,摆上茶食点心后,便退下,还不忘把门窗紧紧锁上。

王忆又好气又好笑,看来此人大有来头,横竖他也不能把自己怎样,眼下也只好来之则安之吧。遣人给诊所里伙计报信后,索性把东西吃了,安心睡了一觉。接下来几天都是乳炊羊、葱泼兔之类的上好吃食款待,每每还送上一大壶酒,让人有脾气也发不出来,这样过了七天,却见一名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青年士人匆匆走进来笑道:“爹爹请大夫过去。”

王忆并不惊疑,起身问道:“令尊大概好转了吧。”

青年士人拱手道:“全凭大夫妙手,在下不胜感激。”

王忆跟着他来到卧室内,见那中年男子精神已经好转,细看那痈疮,已然萎缩,开言道:“伤口大致已经无碍,再吃上七天汤药就可以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