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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点头道:“正是。”

却听那少女低声道:“这萧吹得真好,倒是我的歌声粗陋,与这萧声不般配了。”

云娘笑道:“娘子的歌喉极好,何必自谦,只是这唱词我竟没听过,不知是什么词格?”

少女摇头道:“无格,这还时幼时母亲教我的,一时有感就唱了出来。”

云娘不由好奇问道:“娘子也是汉人吧?”

少女点头道“我本是延州人,上个月被夏兵掳掠到这里,受尽侮辱,几次想一死了之,但想到家中父母,也只得熬着,期待有能见面的一天。”

云娘颇有同命相连之感,看她气度打扮不俗,料想多半是出身大家,也许像自己一样,有难言之隐,也不多问,只是安慰道:“我跟你是一样的人。在这乱世,活着是最重要的。身处绝望时,想想自己的家人,也许就不那么难熬了。”

李谅祚大军回到兴庆府已是深秋,云娘被带到宫城内一个相对独立的宫殿内安置。李谅祚有意关照,一应起居坐卧极尽奢华,又特地派了两名宫监、六名汉人宫女来服侍。

云娘对此不屑一顾,格外加强了戒心,内衣都用细针密线缝得结实,昼夜准备着一支长银簪,略可疑的饭菜一口不吃,水一口不喝。但日复一日过去,也未见李谅祚来侵扰,云娘命青禾去打听,才知道他在攻打大顺城时受了伤,正在寝殿中养病,这才略微放松一些。

前来伺候的小宫监刘成很伶俐,笑劝道:“小的冷眼观察了这些日子,陛下对娘子是极好的,但凡有好的玩物、吃食,都记挂送过来,便是娘子身边的下人,也是精挑细选的,小的还从未见过陛下对谁这么上心呢。”

云娘冷笑,自己对于李谅祚而言,不过是一件新鲜的玩物,如今还未上手,所以愿意多用些心思罢了。索性话也懒得说,直接拿出医书来看。李成觉得讪讪的,正要再用些心思打点出一车的奉承话,却见李谅祚派人来请云娘。

云娘想到李谅祚箭伤严重,料也不能把她怎样,就坦然去了。那殿中光线甚是昏暗,药味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两名宫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换药。李谅祚看到云娘来了,微微一笑,摆手令宫人退下“你来了,我这个样子,一定很狼狈吧。”

云娘看他脸色苍白,肩部、臂膀尽是箭伤,忍不住出言讽刺“我当初劝过国主止战息兵,安民保福,国主只是不听,如今受此重创,又能怨谁呢?”

李谅祚闻言却不生气:“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重新来过。且不说这些,我送你的那些珠宝首饰,你为什么不戴?”

云娘冷笑:“国主若打算千金买笑,可是错了主意。”

李谅祚恍若未闻:“我退到金汤城那晚,有幸听到娘子的萧声,今日还能为我吹上一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