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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曙叹气道:“朕知道,冗兵之费,备于昔时。前日据司马相公上札子说,如今我朝兵士已过百万,徒耗帑廪,朕欲加裁减,卿等以为何如?”

欧阳修忙道:“臣以为不可,如今西夏势大,边臣广为守备,陛下要裁减兵士,臣恐无以威慑西夏,徒增隐患。”

韩琦立刻附和:“军备关乎国本,永叔所言甚是,陛下不可不听。”

赵曙无奈道:“那么,冗官总可以裁撤一批吧,如今三省、六曹、二十四司,正官非别敕不治本司事,很多都是挂名的空职,实在是没有必要。”

韩琦又道:“陛下,朝廷是该澄汰冗杂,节省开支。只是□□皇帝创基,事为之防,曲为之制,纪律已定,物有其常,官制改革,还需慎重行之。”

在一旁一直不出声的富弼开言道:“陛下可先下诏延长各品级官员的转迁年限,缓解当下的财政压力。然后再勤考核,明赏罚,徐徐图之。”

赵曙颔首:“富卿所言甚是,如今朝廷积弊甚深,依富卿看,还该如何裁救?”

富弼沉默片刻才道:“恐需以渐厘革。”言罢无声的叹了口气。

赵曙觉得更加烦闷,“那就照富卿的意思,让祖无择草诏吧。”挥手手散了今日的常朝。

下朝后,欧阳修叫住富弼“陛下并非没有求治之心,今日更是殷殷垂问,对彦国寄予厚望,彦国为何出言搪塞?”

富弼反问欧阳修:“永叔又何以不出一策呢?”

欧阳修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先帝之时,彦国与希文上《答手诏条陈十事疏》,明黜陟、抑侥幸、精贡举、择官长、均公田、厚农桑、修武备、减徭役、覃恩信、重命令,力更天下弊事,修虽不才,亦参与其中,积极奔走。结果如何,被小人构陷,以为我私结朋党,意图不轨,甚至有人还拿我的私事做文章,最终被贬至滁州。此后这么多年宦海沉浮,早就冷了裁救时弊的心肠。便是希文还有阁下,也都无一不被贬斥,几经周折才重返朝中。想来本朝家法,总以清净无为,恪守祖宗成宪为要,我已近花甲之年,鬓发皆白,离入土也不远,实在无心也无力了。”

富弼亦叹道:“国家事如今更加难为。我打个比方。如今的天下,就好像一艘航行的巨船,在风雨飘摇中苦苦支撑,其实内里已经朽坏了。目前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仔细整葺,慢慢修补,以待来日而已。如若突然抽梁换柱,改弦更张,恐怕这艘旧船,立时就要倒下沉入水底,到时候玉石俱焚,后悔就来不及了。”

欧阳修惊道:“彦国竟如此悲观了吗?”

富弼笑道:“我年富力强的时光,都是在与契丹西夏周旋,如今早已心力焦瘁。永叔,我说句不知轻重的话,江山代有人才出,你我皆垂垂老矣,该腾出位子给新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看文的小可爱请稍微冒个泡吧。其实这篇文是我的白月光,n年前就有这个想法,也曾幻想过各种情节,但一直拖延到今天,才算真正付诸实践,为爱发电的感觉不错,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