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糖果黑黢黢的,一粒一粒黏在抽屉里。
隔壁床的叔叔因为化疗的副作用突然呕吐,他吐得昏天黑地,整个病房都是那股呕吐物的味道。
卫秋歌也跑到了厕所,跟着吐了起来。
门口传来小护士的声音:“卫子良家属呢?去看着点儿,别吐得哪哪儿都是!”
妈妈怯懦讨好地答着:“诶,好,诶。”
“卫子良家属,上个月的钱得结了啊?这手术还做不做了?”年纪稍微大一些的护士过来催促道。
卫妈妈换了口音,操着别扭的普通话回道:“大夫,我们知道的,我们家当家的下午就来结。”
“我可不是大夫啊!”护士继续埋怨道:“早嘛去了!非得屎到□□儿了知道着急了,催多少回都没动静!这是你想逃就能逃的事儿么!命要不要了!我告儿你啊,这要是换个主任,你们家卫子良这手术我们还不做了呢!也就我们主任心善!”
卫妈妈点头哈腰,直接跪倒了地上拜道:“谢谢大夫,谢谢护士,你们是我们子良的救命恩人。”
护士皱着眉看她,显然这场面她已经见怪不怪,连扶都懒得去扶,只是略带嫌弃地离开了。
卫秋歌在厕所内,抽泣着哭出了声。
“纪修,不是我自己一个人难,我们全家都很难。”卫秋歌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带着泪:“我爸为了钱拼命工作,我妈在外面对所有人低声下气点头哈腰,我奶奶去亲戚家里一个个地下跪,求着借钱。我哥最难,他活着,就要挨刀吃药,他连喘气都是疼的,可他还是在努力,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我们家所有的人,受的罪,受的苦,无非就是想找阎王爷赏条命。相比之下,我其实是最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