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彻底黑下去,连那唯一微弱的亮光也吝啬地抹回去,窄小的医馆里仅剩油灯的橙火,因为不通风,药味更重了。
邢清章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那屈尊降贵的善心公子说:“钱益,走了,明日继续来,帮帮善渊和平安。”
“葛公子”邢清章看不见,摸索着绕开木桌,因为急切,胯骨撞上桌角,撞翻油灯。
“咯噔”一声,里面所剩无几的油流到木桌上,滴滴答答往地上流。
平安扶住邢清章的双手松开赶忙把油灯扶起来。
邢清章手中一空,心里也有些没底,两只手不停乱摸,口中低喊道:“平安”
空出的手被抓住,不过不是平安,是陌生的触感。
“善渊啊,叫葛公子太生疏了,喊长洲吧。”低沉的声音近在耳边,云既明似乎能感觉到这人说话喷出的热气附在自己耳廓上,密密麻麻生成潮湿的水珠。
邢清章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扶上木桌,往后退了一步。
云既明本来是好心扶他,没想到这瞎子反应这么大,他觉得有意思,朝人走近一步。
邢清章听到这人在靠近,伸出一只手抵在两人之间,才说:“葛公子,你我不过今日才认识,还没熟悉到这种地步,葛公子也不用空出时间来帮善渊。”
他自觉话说得重,不傻的人都能听出里面拒绝的意思,可云既明是什么人?
用钱益的原话说,是没脸皮的人,这都不是脸皮厚不厚的问题了。
“无妨无妨,我在家里待得闲,正好来你这转转,今日才认识又怎么了,多见几日就熟了。”
云既明挥开折扇,在身前轻扇,推开几步,笑着朝平安摆摆手,说一句:“明日见啦。”
没等邢清章再说话,就和钱益开门出去,走进夜灯明火的人群里。
平安害怕这两个人,见两人看不见影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泪眼婆娑,抓住邢清章的衣摆,问:“哥哥,这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