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纵知道他不喜欢甜食,看到这个动作震惊了一秒,后来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你戒烟了?”
“吸烟有害健康。”林厌咬着糖果,说话有些含糊,他像是意有所指的开口:“每经历一个阶段,人总要做出点改变,才算成长……”
可惜大少爷的脑电波没接上,他还沉浸在过去的那段回忆里,每一个字都百般掂量才敢说出口:“我……我不知道那个孩子……在哪里,但听护士长说你出院后去了趟海边,我就过去……立、立了块碑。”说到这里时,迟纵几乎不敢去看林厌的表情,死死盯着脚下的瓷砖,仿佛要将其烧穿了:“我知道这样做很没意义,也……也晚了太久,但如果不这么做我良心不安……当年你骂我是对的,我太幼稚了,还、还胆小……是我辜负了你,辜负了……那个孩子。”
alha的眼圈有点红了,他用力抽了抽鼻子:“是我的错。”
林厌没有回话,只是突然觉得嘴里的糖没那么甜了。
其实他一直认为,那个孩子是意外中的意外,是自己想当然的不够小心……也是自己糟蹋了身体,导致他甚至不能保证平安出生。至于对迟纵,更多的则是关于对方当时不信任的态度叫他彻底心冷,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什么。
林厌是一个万事分得很清楚的人,他心里有一叠账本,一桩桩一件件都有记录,爱憎分明,不迁怒、也不吃亏。
以至于他甚至觉得,那个孩子的死,自己的责任更大——当然了,如果当时迟纵愿意相信他,哪怕是给几句无用的安慰,他在病床上时也不至于那般绝望……只是事到如今,再计较这些,也没意思了。
迟纵弄清楚了当时的误会,愿意在多年后还他一个“清白”的名声,林厌必须承认自己多年的心结被打开了,连带着那些牵扯不清的线一起,随风散去。
所以在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他从嘴里取下小了一圈的棒棒糖,叹了口气:“不怪你。”
迟纵早就做好了被对方痛骂一顿的准备,却不想得到这么个答案,震惊的连害怕都忘了,目光直直的盯着林厌在阳光下有些模糊的面容。
站在他眼前的青年神色平静,那双清明透亮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目瞪口呆的狼狈样。
“当年在林家……为了维持alha的身份,我被迫注射了激素。”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对于现在的林厌而言,犹如喝水吃饭那般,惹不起半分波澜;他几乎是漫不经心的道:“从十五岁开始,从没断过……激素中包含着大量副作用,其中有一点就是不易有孕,加上我又是个beta,所以……在那之后,我根本没想过这个可能。”
当年没来得及说清楚的解释被平淡述之,不等迟纵消化,对方的下一句,又几乎震碎了他的神魂。
林厌将剩下的棒棒糖重新塞入口中,看向阳光明媚的窗外。
“也是因为激素的关系,那个孩子……有很大的几率,是个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