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连迟纵都能原谅——说起这个,林厌不知为何瞥了眼从刚才起便突然安静下来的大少爷,心想这小子以前可没这么听他的话啊?最近是怎么了?真吃错药了?
结果这一看,恰好对上了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迟纵最近又是心累又是体病,再强悍的身体也扛不住双重打击,现在蔫蔫的坐在那里,要是头顶长了对狗耳,估计都塌下来了。
其实他这会儿想得是:林厌居然打断自己说话而不是叫林溪月闭嘴!简直是偏心!危机感暴增的alha正用他储存量不大的脑子疯狂思考对策,结果不经意间抬眼撞上林厌的目光,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迟纵的大脑一片空白,快速起身让他眼前有些发晕,但就算如此,他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
“林厌,我想跟你谈谈!”
后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眉心微微皱起,有些莫名其妙:“谈什么?”
“我……”迟纵张了张口,掌心冷汗都渗出来了,或许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他的声音低了些许:“我回了一趟学园岛……去、去了那个……医院……”话到最后,已是微弱如蚊鸣。
林厌这才想起,对方先前在饭局上突然跑出去的事情……他原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这小子多少能成熟点,不再这么冲动,却不想除去裹上一层“霸道总裁”的外皮,内里却几乎没怎么变。
时隔数年,再谈论什么都没了意义,但或许事关一条无辜的生命,林厌在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好。”
他站起身:“去哪里谈?还是天台么?”
迟纵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脸上出现些许不耐的神色,才恍惚着迈前了几步……差点撞到柜子上。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些找不到北。
但毕竟天台风大,迟纵还发着低烧,最终他们去的是林厌的画室,林溪月一路跟到了门口,眼睁睁看着大门在面前合上,心都快碎了,像是生吞一斤黄连果,苦得他舌根发麻。
……但事到如今一切都还有可能,谁能笑到最后,主要得看林厌自己的态度。
画室的房间是迟纵偷偷选的,是最朝阳的位置,有一面墙都是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的庭院和蓝天白云的街景。当下正直阳光最好的时候,室内一片敞亮,林厌站在光晕里,回过身来。
他的身旁放着昨夜用过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画具,以及刚才完成的草稿,迟纵定睛看了一会儿,没看出对方想画的是什么。
“说吧,你想找我谈什么?”每当这种时候,林厌总是下意识的想抽烟,结果摸了个空……倒是桌上放着几根先前剩下的棒棒糖,他随手挑了一根剥了包装,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