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甚么?”
他敛起仅有的笑,黑眸看了长笛许久,终于放低声:“我好似做错了一事……”
“什么做错?”
“他死前曾与我说过有人想杀他。”
这个“他”自是说的霍远,令约静听着,连树上漫步的雀儿都飞去对岸,不欲打搅他们。
“只我那时并不管他,甚至觉得他就算被杀也是罪有应得,直到他死我也不曾内疚过……可昨日在公堂上,闻敬之忽拿出他的遗嘱来。”他顿了顿声,眉头深皱。
令约跟着蹙额。
“他没和闻敬之说实话,只说身子不适自觉大去之期不远,绝口不提有人欲杀害他。倘他说了,闻敬之定会察出不妥,想来他也不必死得如此凄惨。
“算到底,竟与我相干,但凡我那时转过念想,寻上闻敬之说了此事,也不会——”
忽地,少女伸手戳向他眉间,打断余下的话。
他怔愣抬头,鼻息间嗅到她手上那股极淡的橘皮清香,一时间脑袋空空。
令约歪着身子,左臂伸得用力,见他打住才收回胳膊:“怎胡思乱想这许多?”
干脆利落的一句,带着不满,落到霍沉耳朵里堪比一口被撞响的钟,嗡嗡作响震得他清醒,缓慢发现自己先前倾诉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怨妇,顿觉挂不住颜面。
令约看他绷紧脸,以为他还在自怨自艾,更为不开心。
“他自己的命自己都不在乎,你怎知他不是活得腻了想寻解脱?”
霍沉瞄她眼,尽力不显得像个怨妇,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