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约挑眉:“可他的马还在棚下。”
说完,即刻抿紧樱唇。
她只是早间无意瞥了眼山下马棚,绝没有时时盯着他的意思。
“噢,”云飞呆呆的,但品过来这话时突然露出和早间阿显一模一样的神态,笑答她,“他只是沿着清溪,往上游去走走。”
令约被他笑得语塞,奈何不是亲弟弟,不能不顾情面直接瞪,只好强忍下要脸红地冲动,面无表情劝他回去坐下:“你好生刻字罢,我先走了。”
话罢不给人留机会,转身朝下游去。
走上几步,因脑子里始终盘旋着云飞的话,不禁蹙起眉头琢磨几番……他早早地去散心,想必从昨夜里就没睡好,还在想昨日的事?
蓦地,她顿住脚步,在走过小楼后又转身回走。
云飞刚挠着头回椽下,瞥见她折回,极为惊喜:“姐姐不去纸坊了?”
“……嗯,忽想起还有别的事没做,你好生刻字罢。”少女再度扯了个小谎,在小少年的注视下匆匆走过庭院。
云飞望着她背影笑得更为高兴,等人消失在廊角下,立刻冲回小楼摇醒了昨日跟来竹坞的付云扬,却又在付云扬迷瞪盘问时住了口,撂下迷茫的兄长跑回院里刻字。
贺姐姐是个姑娘家,还当替她留住颜面才是。
清溪彼岸林鸟喈喈,令约穿过前院,一路沿溪而上。
上游岸畔无人居住,又少有人走动,故而长有许多野花杂草,偶尔途径几棵松树,根底也因潮湿生出绿苔,更休说岸边的石头,皆布满青苔,越走越觉幽致。
令约因抬头张望前路,小瞧了这苔,眼下脚底倏地一滑,整个人向前溜了截,随后重重地摔坐在地。
一时间,满眼金星乱迸,原地呆坐半晌才缓过神,拧着秀眉将撑在地上的手抬了起来。
左手压在草上,手心里仅蹭上小片绿色草汁,并无大碍,右手却不幸硌在块石子上,此时破皮渗出细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