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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人皇出生之际颇有紫气东来之吉兆,着实让人费解。”迟无涯淡然转了话头,这崔氏乃是鬼后转生不错,奈何这位人皇虽是凡人之躯,然则却又让他颇为错愕其行径让他有点熟悉,许是连他也魔障了?

“自古天命所归之人降生便是异象横生,莫要胡乱猜度。”元旭阳道,接下来两人几乎是了明于心地相视而笑——许多事本就只合适看破不说破。

“你权且放心,我乃九重天宫的玄武星君,自是知晓‘身在其位’之理。”迟无涯本就无意透漏些什么于名舞月,纵然是表兄也得公私分明。加之如今的天帝已非昔日那位只懂情的青年,如今的天帝乃是越发沉稳得让人畏惧。除了玄水真君、庆诺神官与天后无人能窥探得他的心思了。

“走吧,你我先行回天宫,莫让星哥逮住你我偷得浮生半日闲。”元旭阳拍拍迟无涯的肩膀,他私下到凡间便是忧心鬼帝轻举妄动。日前鬼帝在凌霄台大闹之时,着实招惹得天帝很是不爽,若非天后担待着,鬼帝早就被赐鞭刑。

就连小帝后的父君元珩神君也需得掂量着自己的斤两,在西极真皇处鲜少于丈人身份欺压,甚至比从前更是恪守君臣之礼,更何况他元旭阳不过是小帝后的堂兄罢了,自是更加恪守。

“等一等,我始终忧心鬼帝从中作梗,害了那人皇丢了性命。”迟无涯抬手拦住元旭阳的好意,适才之景算不得香艳,奈何却甚能挑动为夫者的愤怒。

元旭阳被迟无涯这么一句堵得辩无可辩,只得以舍命陪君子之势,陪着迟无涯坐在高墙处细看一二。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冥主名舞月便现身于凡间的皇宫,元旭阳不得不暗自佩服迟无涯的先见之明。

依元旭阳所见,冥主名舞月虽是隐了神迹,奈何浑身所散发的戾气让人脊背涌出一阵阴寒,因着其气息不稳连带着这凡间皇宫也涌出一股莫名的阴森。

却说名舞月立于廊道处,那张俊颜乃是铁青一片,万华镜内的人皇已然是把他惹彻底怒了。菡萏这厮终日稀里糊涂,虽是光天化日之下,然则也需得提防着此等不安好心之人!

亏得他出生于皇帝之家,然则却是个荒淫无道、贼眉鼠眼之徒,他早就知晓其非正经人家。亏得这天子长得如此挺拔却又呈弱不禁风之姿,以他那油头粉面之蠢相,他若显露神迹定必吓得他哭天抢地!想到他那双不堪入目的狗爪子,竟自不量力地触碰菡萏的身子,他的拳头便是忍不住地青筋直冒。

高墙之内的两位星君明知自身颇为不道德地以“听心术”窥探着名舞月的心思,然而两人着实难以端起肃杀的神色,甚至连脸上的笑意也不曾挂掉。原是冥主骂人之本领与他等无异,然则能以骂人不带脏字的诚然也仅有西极真皇了。

本是以为冥主名舞月会动手修理这凡间人皇,然则他不过略略施法让其在菡萏的一个翻身之际,自床沿跌坐到地上了事。那天子虽是蒙受皮肉之痛,然而也不过是摇头轻笑,不欲与其计较。

“你这表兄之性情当真稀奇古怪。”元旭阳径自把心中的笑意压下方才道,甚至比起现任的天帝更为古怪。从前仙界神界天兵神将赛击鞠之时,天帝总是一副兴趣泱泱的失落,如今每每下场皆是一副精神抖擞之状,只因天后娘娘莅临罢了。

这仙界神界一年一度的赛击鞠与东荒青丘之内的赛马有过之而无不及,相较于他等天兵神将下场便是热火朝天得让一众仙僚目不暇接,诸位真皇下场则是寻觅舒筋活络之道,至于女眷席素来是熙熙攘攘得要紧,每至见入球,皆是喝彩不断,懒理是何人为之。

“若不古怪,岂会于西荒公主途径之际,将其拐为鬼后。众仙皆是以为西荒之内仅有白虎上君,然则这西荒幽都山内的玄鸟乃是赫赫有名的女儿国。”迟无涯淡然一笑,这四海八荒六合之内,一众仙僚只晓得东荒帝姬、南荒公主及北荒女君却鲜少晓得西荒尚有公主,只是西荒公主非白虎一族,乃是幽都山内玄鸟有娀氏。

这有娀菡萏本是随侍从到九重天宫之内选秀的,却不知为何于忘川河畔结识了鬼帝名舞月,本是匆匆照面罢了,是以众人不曾放于心上。然而有娀菡萏却在踏入南天门前被一道天旨拦截,改而到罗酆山之上的半天崖承了这变天青霄宫之鬼后。

“原是人不可貌相,你那小表嫂竟是无极元君之族人,想来无极元君为人颇为正直,着实让人难以相信这般活泼的鬼后与其渊源极深。”元旭阳有点诧异,他素来知晓天帝身边的庆诺神官便是来自于西荒的幽都之山,与无极元君乃是有着极深的渊源,是同宗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