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娘终日诓你为乐?”天子被她这番话逗得笑逐颜开,“此地无外人,你不妨哭一哭。”
“不哭,你求我也不哭。”她嘴里说着不哭,然而眸子处微微有着心伤的神色,她以为名舞月是真心待她的,谁料她鼓起勇气却又迎来他的冷水。
他可知,她早就厌烦这后宫明面一套、背里一套的了,宁宝林死了,皇后萧氏与淑妃朱氏不过是碍于天子之颜面过来罢了,至于那些体己之话,不过是些虚伪的寒暄。该懂的,她都懂!
天子小心翼翼地从她的柔荑处抽出袖子,随后又颇为温柔地替她把眼眶处的泪珠拭干。这般可怜巴巴,诚然她所受的情伤不轻,不知是哪位了不得的人物能把她一叶障目地仅以他为重,而非他这个天子呢?
“你的意中人名号是?”纵然他满腹醋意奈何仍旧端着天子之气度细问。
“此人乃是一等一的大坏蛋,他唤作名—呜(舞)—月。”菡萏在言语间打了好几个酒隔,这酒气上头了更是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明、月?”天子略显错愕地瞪着经已因着酒气而昏昏入睡的菡萏,适才她口中所吐分明就是“明月”二字,她怎知这是他的小名?
他出生于月圆之夜,因着那夜的明月乃是金如火炬,加之宫阙之内紫气缠绕,是以他的父皇赐名:“宝鉴”,小名“明月”。原是误会一场,她的意中人乃是他而非旁人!
想到两人原是有情之人,天子的薄唇扯出极为好看的弧度,挺拔的身子极为温柔地靠往菡萏的身子,就在薄唇将吻未吻之际,半掩的窗户被一阵微风吹得咯吱作响。好事被扰的天子不得不正了正自己的脸容,适才他可算是鬼迷心窍了?然则,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可耻,两情相悦乃是寻常事。
红墙绿瓦之上的迟无涯虽是隐了神迹,然而却又不得不啧啧称奇地以一阵微风把屋内的缱绻给打住。他几乎很是笃定鬼界的名舞月定必以万华镜窥探,若被他见此定必在生死薄上把那人皇的阳寿划掉。
“一把年岁竟干起偷看此等陋习。”迟无涯的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身穿红白衣衫的英挺神君。
“当真是说的比唱的动听,你不也在偷看。”迟无涯不怒反笑,休假归来的朱雀星君元旭阳乃是何等意气风发。
“闺房逗趣,有何值得细看?”元旭阳挑眉,此番休假说是陪产,何尝不是借着西极真皇的天旨好藏匿起来养腰伤?
“我这小表嫂,醉酒后便甚是难缠。除却我表兄,怕是无人能招架得住。”迟无涯揉着鼻子故作无心地说着闲话,然而心中忍不住地暗想:这凡间人皇与名舞月乃是两副不同的形容,然而眼前种种就如同仙界那般,名舞月也是这般仔细地照料着因酒醉而发酒疯的菡萏。
“如此说来,倒是我妻与我妹省心些,晕酒后便乖巧得紧要。”元旭阳没少稀奇着,如此闹腾的姑嫂于酒醉后便是雷打不动地酣睡到天荒地老,着实乖巧得让人啧啧称奇。若在其醒酒之初、半梦半醒之际,更是言听计从得让人深感欣慰。
从前元旭阳尚且能由着其妻,奈何如今再添一头可爱且美艳的小女朱雀,他便再也由不得她这般胡闹。因着那头唤他“爹爹”的小女朱雀甚能撒娇,尚为襁褓的她已然能牢牢抓住爹爹的软肋,每每扬起撒娇的笑意皆能把他降住,他乃是无法招架其委屈的脸容,甚至连端起爹爹的架子也没勇气为之。
“你当真是女儿奴,从前没少看你领着小帝后出入,如今成了亲更是变本加厉得紧要。” 诚然小帝后的丰肌弱骨与那张倾国倾城的真国色,着实能让一众神君男仙甘愿拜倒其石榴裙下,然则那极为神经大条的性子着实让人喟叹“人无完人”。
“若被帝君知晓你素来青睐舍妹,不知帝君会作何种感想?”元旭阳挑衅道,他妻乃是艳丽无双的娇媚,纵然已是儿女成双之妇,然而她仍能招惹不少神君男仙之目光,是以他只能当个讨人厌的如影相随。
至于小帝后,他与其于年岁上颇为相近,兄妹二人打小便会一言不合就干架的,小帝后打不过多是以咬他为招,而他则是趁着父君与叔父不注意之时,或者以掐为招,或是推搡其后脑。诚然,他没少私下怀疑小帝后之迷糊,可是他过分推搡所致!
迟无涯轻啧一声,小帝后这丰肌弱骨的尤物之姿当真很合他的眼缘,而他也当真当过纳娶之意。然而自他无意间得知西极真皇倾情于小帝后,他便黯然把这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凋零了,若碰上“怀璧其罪”,以他这家世着实抵不过西极真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