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手上没轻重,学着从前铭风一抓一把,洒盐潇洒,结果份量多了些许……
为了不饿死徒弟,铭云就将里头还没被盐巴渗咸的肉片给赫安。铭云的动作极块,赫安都没伸手接,就让师父塞了一嘴的兔肉。
“吃饱点,明早赶路。”
他们已经没了马,在这一望无际的广袤草原上,只能靠走的了。
赫安咬着嘴里的兔肉,含糊地“嗯”了一声。师父不仅盐放多了,里头的还没熟透……
夜里直接席地枕草而卧,铭云却不躺下,而是盘腿抱剑,以一个时刻警惕的姿态休息。连日奔波厮杀,疲态已经很明显了,那一圈胡茬,让二十来岁的青年显得又老气又邋遢。还有那一道长长的血痂,直接将一副好相貌破了相。
赫安记得,这个师父是十分爱干净的。之前在飞涯山庄时,永远都是齐齐整整,清爽利落的模样。这小半月里疲于奔命,倒弄成了个乞丐,就好像他当初逃进云州城那样。
而自己如今也同样狼狈,好不到哪去。
铭云坐着替他挡了风,赫安一时还睡不着,也想起来坐着,可师父不让。偏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言辞的人,夜不能寐时的促膝长谈更不可能有。
就只好盯着燃烧的篝火发呆,听着干枝内有中空的,被炽火烘烤着炸开,发出噼里啪啦地声响,随及蹦出点点火星又转瞬不见。
他也是在一场大火中逃出来的。他是草原大部首领赫扎罕王的儿子,母亲是中原人。除了他外,还有一个小三岁的弟弟和一个刚出世的妹妹。父王在他十岁那年与其他部落发生战事,击退了侵敌之后身负重伤。
正是岌岌可危之时,叔父博尔顿篡位谋反,毒死了重病的父亲。夜里宫中燃起大火,刀光剑影,尸横遍地。他亲眼看见母亲护着弟弟被人一剑刺死,未足月的妹妹被扔向了随军的狼王,在凄厉的哭声中被撕咬作一摊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