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总是来得很突然。
在高昂的治疗费以及永无止尽的复健痛苦中,陈愿第一次向命运屈服,做了逃兵,忍痛划破手腕。
所以她总说,是她先犯了错。
是她先舍弃了生命。
后来见到陈祁年,甚至于姜昭以同样的方式想摆脱痛苦时,陈愿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
她甚至后悔了。
可人倘若能好好活着,谁又会愿意寻死呢?
陈愿断断续续回忆着在现代的旧事,身体不停发着高热,说着呓语,连萧云砚这般成竹在胸的医者都流露出惶恐。
他不怕任何急症,唯独怕病人有求死之心,失去求生本能。
萧云砚一边替陈愿施针,一边耐心辨别她的呓语,她好像在重复说着:
“别把我丢在轮椅上。”
“我能走路,我能走路。”
这话没头没尾,绕是如萧云砚这样多长了几个心眼的人,也听得一头雾水。
他只能轻握住她在空中乱抓的手腕,柔声细语道:“别怕,不把你丢下。”
“在我这里,只有你把我丢下的份儿。”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也起到了安抚的作用,让病中的人慢慢平息。
……
陈愿这一病,直到春日才见好,期间萧绥过来探望了几次,只在窗边远远看了一眼,又托宫中内侍捎去养身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