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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掌门怜爱地抚|摸着两个徒弟的头,讲起自己的经历。

那日,她在浓烟和灼痛中醒来,什么都看不见,不知身处何地,也不知是谁纵火,更不知其实徒弟们都在身边。

她没吃晕船药,本能行动自如,先前只是晕过去而已。一通乱跑,刚逃出生天,身后的建筑便轰然垮塌。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从海神庙后院逃出来的。

她跌跌撞撞,晕倒在林子里,醒来之后照了一下随身的小铜镜。这一照可不得了!她看见自己满面乌黑,脸上烧没了一块皮,一头秀发、两道修眉和漂亮的长睫全都焦了,弯弯曲曲、疙疙瘩瘩。

太难看了!一惊之下,脑子里崩了,失去了记忆。

此后,她便生活在岛上,一个年轻光棍儿收留了她,熟悉之后情投意合,过起了夫妻生活。厉行和何须归挨家挨户寻找证人时,她正在海边晒网;他们在山顶祭奠死者、苦挖墓坑时,她正起火做饭。

终于,十来天前的一个夜里,她从梦中蓦然惊醒,记起自己是谁,来岛上做什么。她到山顶一看,见几座墓碑上刻着:凌虚峰女侠之墓。这才知道,与她同来的徒弟全都死了!不用说,定是雪留衣的同党作孽。

她坐船回来报仇,走之前本想杀了那个与她寝食同步的臭男人,可夫妻恩爱记忆犹新,又不忍下手,便叫他等着自己。

此时的她,早已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孤傲女侠,洗衣做饭结网样样精通。靠岸后,她想先找个谋生的办法,听一个来自柳家庄的人说,那里有一种筛沙子的工作,钱多活少不累,就慕名而来,却发现雇主正是仇人。

她打算摸清庄中的深浅,再伺机动手报仇,几次踩点都没撞见过徒弟。接着,便有了今夜这一幕……

听罢,奈奈不可思议地问:“所以,师父嫁给了一个打鱼的?”

宫掌门双颊羞红,语气嫌弃至极,却又饱含柔情:“唉,我清高半生,自以为配得上顶天立地的大侠,到头来却找了个年纪能当我儿子的渔夫。不过,你们师公他对我倒是很好。”

接着,她目光一冷,扫过厉行几人,问徒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个少女俏脸一皱,泪水簌簌而下:“师父,是弘山的风晚山,他心如蛇蝎……”

听罢,宫掌门脸色苍白,连连摇头,难以置信:“不,不可能,任掌门是何等的侠义之人,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徒弟!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宫前辈,你大半时间都晕着,恐怕不知道,就连我师父,也是被他一掌打死的。”在宫掌门颤抖的眸光中,何须归淡淡说道,“你也可以去弘山转一转,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把他吓死。还有,伏龙寺的冲直方丈也相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