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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那年,他被水果刀划破了手指,嚎啕大哭,父亲罚他抄写英语单词到凌晨两点。

父亲说,男人不允许掉眼泪,哪怕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十岁那年,他偶尔一回发挥失常,期末只拿了第二名,父亲让他在天寒地冻的室外,罚站四个小时。

父亲说,做不了第一的,都是废物,哪怕第二名只比第一名少05分。

十二岁那年,他发烧到三十九度,父亲依然坚持让他去上学。

父亲说,陈家的男人,不能这么娇气,哪怕他已经烧得头晕眼花。

十六那年,他不愿意听从父亲的安排去读商科,擅自申请了剑桥的医学专业。

父亲扇了他一巴掌,让他滚出这个家,再也不要回来。

在他成长的那些年,一直身处这样的高压下,他已经很久没见父亲对他笑过了。

那之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只有逢年过节,回老宅看看爷爷,却是再也没回过那个从小长大的家。

父亲火化那天,陈邺回到家。

这个家他很多年没回来了,卧房还是当年他离开时的模样,床头摆放着他和父亲的合影。是十岁生日那年,父亲带他出海钓鱼。

弟弟告诉他,他走后,父亲常常独自坐在这个房间里,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那天晚上,陈邺开了一杯威士忌,沉默地喝着酒。明明是夏夜,酒却这样凉。

他转头看着自己当年和父亲的合照,冷冷道:“你不是不满意我吗?你回来骂我、打我。不告而别,算什么男人!”

滚烫的泪在脸上蜿蜒,那是他头一回为父亲掉眼泪。

太矛盾的心情,他怨恨父亲,却又无可奈何地思念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