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祖屋里,供奉的不仅是陈家祖先,还有陈邺的父亲和继母。
父亲陈铭在陈邺二十二岁那年去世。
彼时陈邺正在剑桥医科读研究生,即将毕业直升读博。
那天他正在医院实习,跟着主治医生在手术室里打下手。一场手术结束时,跟了爷爷几十年的平叔忽然打电话过来,告诉他父亲和继母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来不及脱身上的白大褂,他拿了护照直奔机场。
飞机上,他反复回想着平叔的话,却是不敢相信。这或许是个笑话,或许是人弄错了。
直到他在医院的停尸房里见到被白布蒙着的尸体,以及哭成泪人的弟弟和面色悲痛的爷爷。
那个从前对他严厉至极的父亲,那个让他早早逃离家庭的父亲,从此以后,化成冰凉的尸骨。
年幼的弟弟看着他,声泪俱下地问:“大哥,怎么办?”
他说:“别担心,有我在。”
他一滴眼泪都没掉,冷静地操办了父亲和继母的后事。
所有人都说他冷血无情,连父亲走了都不难过。
甚至连爷爷都说:“阿文,你爸爸他已经走了,你还不原谅他吗?”
该原谅吗?
五岁那年,他因为写错一个字,父亲便不准他吃晚饭。
父亲说,这世上没有试错的机会,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