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渊错了,温泅雪是真的失忆了。

一定是。

……

晦暗雾蒙的天色下。

温泅雪的脸是皎洁的瓷白,只有一双眼眸如同夜色坠落湖泊,望着面前的人:“为什么要假装被你欺负?”

看似温驯的神秘,看似不谙世事的纯真。

“你为什么要欺负我?”

行渊的手放在他的头上,一直放着:“别担心,只是假装,只是看起来而已。”

那个人静静望着他,像一只神秘美丽,被猎人扼住了要害,即将献祭的小鹿。

行渊低声解释:“你身边有一个别人的眼线,我想要借对方的眼睛传达给背后的人一个讯息,误导对方,以为我们不和,这样那些藏在暗处以为有利可图的人就会冒出来。这样对我们都好。”

温泅雪:“是之前刺杀的指使者吗?”

行渊看着他的眼睛,没有提天衡,也没有说天衡和黑耀的不同:“或许。敌人有很多。”

温泅雪眉眼的神情显示,他并不深究也不关心:“好。我要怎么配合?”

行渊顿了一下:“接下来我或许会做一些过分的事。你只要知道,我不会真的伤害你,那些都是做戏骗人的……就好。”

行渊睁开眼。

他是个很少做梦的人,一年也不会做一两次。

但今夜他做了梦。

梦到昨天,避着屏风后的末月,他对温泅雪说话的情景。

梦里从头到尾,他的视线都停留着温泅雪的眉眼之间,和他脸上幽静纯真却难懂的神情。

那的确是个难懂的美人。

……

如天衡所愿,他似乎取代君罔极成为温泅雪身边最受信任的侍卫。

现在温泅雪外出身边都会带着他。

尤其是去见行渊的时候。

但是,天衡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事实并不是那样。

他曾被温泅雪信任过,便清楚知道现在的末月,根本从未进入过温泅雪的眼中。

他只是外人眼中的温泅雪最信任的人。

事实上一旦进了院子,他只被允许停在走廊入口,一步都无法靠前。

温泅雪似乎在隐藏那个叫君罔极的人,不被行渊注意到。

但这对天衡而言已经足够了,他的目的本就是隔开两个人,给末月这个身份机会。

他自信只要给他时间,他迟早会走到温泅雪最近的地方。

温泅雪无论是想保护君罔极,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只要他们分开,君罔极无法参与到他的生活里,他们就一定会产生隔阂。

但天衡并不知道,君罔极并没有待在屋子里等温泅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