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弯的时候看到温泅雪的侧脸, 神情有些恹恹的漫不经心, 眼中心中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天衡想, 从前的温泅雪是什么样的呢?

好像是更空一些, 像黑暗中将灭未灭的野火, 绚烂、神经质、敏感、危险。

他现在好像不害怕了,不紧张了,只是无所谓。

是遗忘让他这样吗?

不, 行渊怀疑他没有忘记。

天衡本是信了的,但现在看着温泅雪的神情却不肯定了。

忽然,温泅雪停下了脚步, 但仍旧没有回头。

“末月。”

天衡一怔,迟了几息停下,这一走神让他已经走到了温泅雪身后很近的位置。

这是会让温泅雪警觉排斥的距离。

天衡连忙作出恭敬无害的样子:“公子有何吩咐?”

温泅雪静静望着庭院的水, 他的脸比水面更静谧:“我的从前是什么样的?认识什么人, 发生过什么事?”

“属下不知。”

温泅雪没反应。

天衡缓缓抬眼望着他遗世独立的侧脸:“但属下会尽快查清。”

温泅雪回眸看向他, 神情清冽纯真, 眼神却凌厉。

那种毫无棱角的凌厉, 像春水之下凛冬的沁凉,无声无形。

又美又危险。

“嗯。”温泅雪收回视线不看他, 有些淡淡的厌世,继续目空一切地往回走。

再也没有看他一眼和他说一个字。

天衡站在门口, 望着温泅雪沿着长廊走入寝殿。

拉开的门, 门内的人伸出一双黑色的手臂拥抱他。

温泅雪的脸上立刻露出清甜的笑容。

那个人拥抱他大约十分用力, 让温泅雪脚尖离地,但温泅雪很快回抱,捧着对方的脸,笑着垂眸去亲吻对方的唇。

他的亲吻热切而主动,推着那个人后退,那扇门过了一会儿才被伸出的手反手关上。

天衡冷冷地看着,心空空荡荡的。

他养了温泅雪五年,那个人一直没有安全感,十分依赖他。

但,最多只是抓着他的一点衣袖,没有拥抱,更没有亲吻。

天衡自己也不会,不懂,不知道。

他以为最大的亲密,就是他伸手摸摸温泅雪的头,轻抚他微微颤抖瘦削的肩。

温泅雪明明最厌恶和人亲近,更不论肢体接触。

但方才,亲吻的发起者和主动者都是温泅雪。

天衡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