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牢笼的阴影罅隙里;

在剧痛里挣扎然后悄无声息死去的人群里;

……

只有今夜不同。

犹如四月之雪的流苏树影斑驳,鸦青色的身影远远走过,像从阳光的碎片里来。

隔着流苏树影。

凌诀天提剑站在血煞宗教众的尸体里,一动不动,望着那道身影。

直到那鸦青色的身影远去,浮光里消失。

然后,醒来。

“没有。”凌诀天神色冰冷漠然,“这次,不是噩梦。”

苏枕月看着他眉峰冰雪冷峻,眉睫压低的阴翳,投影在凌厉失神的瞳眸,和被冷汗浸湿的鬓角:“不是吗?”

这次的梦里,那个人活着,当然不是。

就只是,他看着那个人,却,叫不出名字。

梦里,那个人的名字……被凌诀天遗忘了。

苏枕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凌诀天望着远处黑暗的天际:“我做了一个选择,误判了一件事,以为很快就能补救。”

前世,凌诀天在流苏岛的第三年,才见到那种药,是专门针对他的。

凌诀天从未想过,这一世,血煞宗的人明明没有抓住他,那种药竟然也会出现。

而且,早就存在了。

凌诀天就让温泅雪,在那种地方,独自待了……两年。

凌诀天当然不会忘记温泅雪,他只是,将温泅雪遗落在了前世。

苏枕月:“你后悔吗?”

凌诀天眉眼神情清醒理智:“别无选择,没有后悔与否。”

他既不能放任苏落去死,也必须第一时间去找苏枕月。

无论哪一步,都会彻底改变前世的轨迹。

让他到不了流苏岛,不会和温泅雪再见。

重来一遍,重来无数遍,也只能如此。

“只得如此,那便并不是你的错,是造化如此。”

苏枕月的手在他的肩,拍了拍。

“误判,补救,无论任何事,你知道的,我都跟你一起。”

凌诀天缓缓抬眸,看着他。

在苏枕月的身上,有一种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境遇,都安之若素,连死亡也无法剥夺的从容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