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监国, 惠妃嘴都该笑烂了才是,哪里会睡不着呢?
惠妃近来确是又忧又喜。
她希望钟念月死, 却又怕她死,她甚至又连钟念月死后的事都想好了。
“这帝王恩, 莫说人死了,便是没死的时候, 多等上个几年,也总有色衰而爱弛的时候……”惠妃道。
底下宫人张了张嘴,心道,可是从前娘娘颜色最盛的时候,也不见陛下多么疼爱啊。不,不止惠妃,各宫娘娘皆是如此。
可见陛下并非重颜色的人。
惠妃轻声道:“未婚, 又未及笄的女子,一旦身死, 无处可作坟茔,便是万氏再疼她,也拗不过祖宗规矩。人没了,陛下也迎不了人进宫,太子若是展露一分大义,甘愿让他的表妹占个名分,钟家想必也能感念其中情意……这是最好的结果。”
“若是最糟的呢?”兰姑姑出声道。
惠妃轻叹一声:“若是最糟的,那就是我这外甥女在外头被人糟践了……”
兰姑姑想笑又不敢笑。她知晓惠妃是个重利的人,就算再恨钟念月,却也更想从钟念月身上得到更大的利益。钟念月叫人糟践了,反倒不符合惠妃的利益了。
不过她们都一样。
没有人认为钟念月能完好无损地归来。
“也不知是哪路英雄做的好事,总算将这个祸害给收住了,每日里骄纵跋扈的,可算是瞧够她了。”京中还有人私底下道。
不过这些钟念月是一概都听不见的。
她被绑走时身上穿的还是男装,后头除了多一件梅娘的外裳,便没别的了。后头便穿了几日尼姑的衣裳,颜色素淡又轻薄,落在她的身上,既叫人觉得美丽逼人,又无端生出几分不可侵犯的威严来。
弄得相公子的手下一时不敢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