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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下,夫妻两人做出了一个决定。

时晚茜,必须要以时晚缇的名字活下去。

没错,就是这样,他们宁可做出这种决定,也不愿意退而求其次,选择爱她。

随后漫长的十几年里,她被迫学习画画、跳舞,被迫穿白裙、留长发,被迫变得温柔乖巧、被迫喜欢一切可爱鲜活的事物。

因为这些都是时晚缇喜欢的,应有的模样。

再长大一些,时夫人开始逼着她用节食断碳水的方式减肥,开始教她如何用厚重的粉底和眼线笔,去掩盖那颗时晚缇没有的泪痣,和有些上挑而显得有些张扬的眼尾。

她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变得叛逆了起来?——至少在时家人眼中,这回归自我的种种行为,都可以称之为叛逆。

大概是从时夫人无休止的谩骂开始,从她永不满足的要求开始,从时晚茜每每坐到饭桌前就会听到时夫人的讥讽的话语,导致压力过大一度在厌食和暴饮暴食,再催吐之间循环开始。

她没有了自己的名字,却开始学会把真实的模样,掩在一层层厚重的粉底下。

但做这一切,又并非完全出于时夫人的希望。

之于时晚缇,她有爱、亦有愧。

姐姐温暖的掌心,是她的童年里唯一渴望握住的东西,但这份爱里同时掺杂了一丝怨与嫉妒。

这点不为人知的负面情绪,随着时间逐年增长、逐渐膨胀,最后因为一个毫不起眼的理由彻底炸开。

之后的时光,也算是她为当时所说的每一个字赎罪,虽然那些话并非真心或出于恶意,却确确实实是窝藏在心底许多年的小兽。

她欠姐姐一句道歉,也没有回应那句,明明是被伤害的一 方,却仍在睡前笑着对她说的“晚安”。

就在第二天清晨。

一切都没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