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是什么场面,顾鸳不知道,因为她看不见,只听到喜婆高喊一声落轿,然后轿子停了,扰人心神的喧天锣鼓也止了,没过多久,扬起更为悠扬悦耳的丝竹声。
顾鸳凝神静听,曲子很动听,欢快大气,极有水准,能听出是高端乐坊所奏,而且曲子也颇为讲究,好像是百鸟朝凤。
这是谁定的曲子?
礼部吗?
顾鸳有那么一丝丝的受宠若惊,然而一阵风进来,轿帘掀开,喜婆又是一声喜庆高喊:“新郎官来迎新娘了。”
闻言,顾鸳又是一惊。
以男人那种刚醒孱弱的身子,居然亲迎她,未免太隆重了吧。
还未细想,一只修长的大手伸了进来,微撩起她喜帕的一角,每一根手指便似玉雕白得剔透无暇,骨质匀亭,根根分明,在这大红色的映衬下,尤为引人夺目。
若说之前都在恍恍惚惚,神思天外,到这一刻,看到喜帕下伸向她的手,顾鸳才真真正正意识到自己嫁人了。
两辈子,头一回,嫁人了。
应该也是最后一回,哪怕守寡,她也不想再嫁了。
外头十皇子嗓音清亮,高声打趣:“六嫂怎的还不出来,是不是太欢喜了,走不动路了。”
接着便是雍王一把扇子敲到弟弟脑袋上:“就你嘴快,没媳妇的家伙懂什么,新娘子这是害羞了。”
顾鸳轻搭着男人手指,刚一出轿就听到这话,很想冷笑。
都做过你们这些逆子的小娘了,她害羞个啥。
入门槛时,两人分开了,一圈绣球连着彼此。
跨火盆,到了前厅,皇帝不在,这高堂无人可拜,便对着空椅作了个揖,三拜过后,入洞房。
喜婆这一声喊,顾鸳才真正意识到,新郎官醒了之后婚房里要做的事,不由紧张起来。
恰在这时,奚珣身形一晃,忽然倒向了顾鸳,亏得肖瑭一直在旁边盯着,眼见奚珣不对,一下冲了过去,稳住男人摇摇欲坠的身体。
周遭乱成一锅粥,惊呼声此起彼伏。
“六哥!”
“六弟!”
“王爷!”
我们的新郎官长乐王体力不支,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一阵慌乱过后,顾鸳已经坐在了红灿灿的喜房里
,没有新郎来挑她帕子,也没有人捧着桂圆花生问她生还是不生,只有连翘守在她身边,问她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