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以后,奶奶不愿和他说话,孩子们也不愿和他亲近,他就像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但吃喝拉撒都得在那个家。
这事传到我耳朵里不痛不痒,我全当听故事一样,也说不出生气,也说不上可怜。但印象中,爷爷对我们这一辈孩子不错,孩子们也愿意同他说话玩耍。知道了他年轻时的故事,我便觉得这好,有了原因。
隔代的孩子不怨恨他,他要是施展他的善意,孩子们便能和他亲近起来。
起夜,想要上厕所,摸索着黑暗的边缘慢慢爬下了炕头,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从衣架上取下我那肥大的羽绒服,在寂静的夜里却“嚓嚓”的响了起来。我随便一裹,迅速打开了门,走出去,又关上。
冷风从我脖子钻入,我打了个冷战,棚子里外的灯光晃向我来,赶跑了留存的睡意,看着亮堂堂的棚子,我低下头匆匆走过,却还是能在余光中看到那桩棺材。
我是害怕的,尽管那里面躺着的是我曾经说话,笑过的人。
往回走的时候,再次经过棚子,才意识到,椅子上并没有父亲坐在那里。
我抬起头,才发现平日放杂物的房里亮着灯。
我走过去,看向屋内,父亲与奶奶坐在没有放杂物的炕上一角,背靠着窗户。我没去打扰,刚要转身离开。却听父亲说:“爸,不是病死的吧。”
奶奶惊叹道:“你怎么知道?”
我缓缓蹲下去,在窗边偷听着这个秘密。
“爸枕头下那瓶安眠药,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