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海城。
前半夜人声鼎沸的戏楼渐渐熄了灯笼,宾客散尽,冷清下来。
有伙计来扫戏台子上的赏钱铜板,并着桌椅间的瓜果花生皮,袅袅冷却的茶香还在席间萦散,犹如花旦清亮婉转的唱词,绕梁不去。
戏台后边儿,小院当中的天井处正站着个身穿白衫的清丽少年,提着半桶水倒进木盆里,擦拭面庞。清泠泠的月光照着他半边身子,将他勾成一道绰约的影子。
少年正擦着,后头传来一阵急慌慌的脚步声。
一名穿着青色长袍的艳丽少年快步跑过来,身上风尘仆仆,像是刚从外头回来,一见着白衫少年就急道:“白楚,你怎么在这儿躲着,我有要紧事要同你说呢!”
白楚用帕子擦干脸上的水,轻声道:“凌碧你急什么,有话慢慢说。什么要紧事?”
说着,白楚对李凌碧招了招手,又取出块帕子来给他擦额角的汗。
李凌碧任由他擦着,扁嘴道:“还不是那厂子的事……我同宣少打了赌,立下字据了,要是能自己跑下厂址的事来,宣少给我大洋投资,就与我合伙办厂做买卖。我这几日都为这事跑动着,连往日那些客人都陪着笑脸应对,眼见选好了一处地方,都和人商量起了价钱,却一眨眼就被人夺了去!”
白楚诧异道:“怎么就夺了去?”
李凌碧一转身坐到小凳子上,又气又不得不压低声音,小声道:“是郁先生要了那块地,做什么却又不说……我琢磨郁先生家大业大,压根儿就不缺那块地,只可惜我见不到他,不然定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将地转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