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超复杂地看了一眼离去的李文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半晌,才对虞瑾佳低声道：“我查到了一件事。黎良平的杀人原因,可能就像你说的,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以为案件已经成埃落定的虞瑾佳一惊。

刘超将一沓文件递给了虞瑾佳：“刚刚,我让人整理完了所有被害老人的名单和被害时间,但写报告时发现，第一个被害老人是在2012年12月去世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复杂地说道：“2012年1月,李文茹怀孕，4月遭遇事故流产……而那位老人就是当时事故的老人,他的家属踹了李文茹腹部一脚,导致她不幸流产。”

“而其他老人……或多或少都是养老院比较麻烦的重症患者……有一部分在院期间，身患重病，老人家属却长期拖欠养老院费用,养老院多次催缴，家属均不予理睬。对养老院来说，这些老人，就是负担。”

虞瑾佳倒吸了一口凉气：“刘叔叔的意思是……黎良平是为了李文茹去杀那些老人的吗？他不是对李文茹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瞥了一眼审讯室里从地上爬起的黎良平，刘超低声道，“2007年到2012年之间，黎良平一个人都没有杀。黎良平自称是虐待动物来转嫁自身的压力，但你不觉得这段冷却期有些长了吗？”

刘超从警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像黎良平这样杀害了几十名女性和老人的连环杀人犯。他狡猾、凶恶、无情，又残忍，对他人的伤害没有任何的自责和愧疚，对别人的悲惨遭遇和痛苦，漠不关心，没有任何同情心，毫无道德和情感可言。

然而却作为世人眼里的好人潜伏了那么多年，利用法律的漏洞和警界的渎职，一次次玩弄正义于股掌，甚至在审讯室都面带嘲讽的微笑。

所以，看到这个时间线时，刘超也有些不敢相信……可这些仅仅只是巧合吗？

“在听了你的猜测后，我突然也有了类似的想法。黎良平对陈惠莉的感情应该是不同的，在遭遇了和母亲同样的背叛后，他潜藏在内心的杀人欲望令他为了杀陈惠莉策划了一场连环杀人案。为了斩草除根，他应该也是想灭口孙武明。但是2007年，他在蓝天养老院里却认识了李文茹……”

“李文茹对他一见钟情，并且主动地追求了他。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眼里的异类，黎良平顺水推舟地和李文茹结了婚。但他并不想要孩子，所以为了不让李文茹怀孕，他在婚后一直给李文茹下避孕药。”

“但是这个杀人犯却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爱上了自己的妻子，所以……原本灭口孙武明的计划也作了罢……并且停止了下药。在结婚第四年，李文茹成功地怀了孕……但是，他们的孩子却因为事故不幸流产……甚至因为他给李文茹长期下避孕药的原因，导致流产的李文茹因此不孕不育。”

杀人犯一旦开了杀戒，很难抑制住自己的杀人欲望。黎良平却足足停了五年之久，而病历上有恐慌障碍，随身带着镇定剂，刘超觉得这五年的冷却期，黎良平可能是靠镇定剂抑制住自己内心的魔鬼。

但那一年，这种愤怒的情绪令他再度挑起了他潜藏在内心的杀人欲望。在埋藏在心底里的魔鬼再度释放出来的时候，他再次开了杀戒。

但不同于最初因为仇恨母亲而只对女性下手，这一年，因为自己的错导致爱人终身不孕，所以把这种痛苦的情感转嫁到了老人的身上，杀人对象也因而从女性变为了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