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有时候岁月打磨,留下来的也并不只是斑驳的破碎印痕,有些人也可以利用它来韬光养晦,沉淀成更美好的样子。
总归这一趟出行,是叫梁景感触颇深的。
两人紧赶慢赶,顺利在天黑之前回了城。
因为人是一大早梁景从畅园接出来的,有始有终嘛,他就坚持要把崔书宁再送回去。
崔书宁不太想麻烦他,拒绝了一下无果也就随他了。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对自己而言无关痛痒的事情上懂得让步,既不算委屈了自己,也同时成全了别人。
梁景将她送到畅园门口,崔书宁下了马车要与他道别,他却突然敛下笑容,表情略显庄重的望定了她:“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当面给你解释一下,就前几天……你那个庶弟身世存疑的消息,其实是我透露出去的。”
当时是管公公跟他打听的,他的确也是没办法帮着隐瞒。
只是这件事他曾经答应过崔航会保守秘密,事后却因为猜到这是萧翊让管公公问的,就也没办法再去当面跟崔航解释告罪了,毕竟他也不能再去传闲话说是萧翊这个皇帝在打听崔家姐弟的八卦。
总归这件事上,他确实有言而无信之嫌,这几天总觉得心里不得劲。
“我知道。”崔书宁却并没有半点恼怒的迹象,甚至还从容不迫的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再怎么样这也影响到她的口碑和名声了,就算她再大度,再通情达理,一般人也很难做到面对一个“罪魁祸首”这般冷静又毫不迁怒的,真的很少见。
“你不生气?”梁景诧异,目露疑惑。
“你所透露的不过都是事实,又没造我的谣,事实如此,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崔书宁道:“而且我跟顾泽的关系本来就容易引人注意,加上那天还有个别的事情做引子,陛下只是关心为他戍边保国的臣子才额外想弄清楚我的事,他问到你头上你很难拒绝回答,这个我能理解。”
如果说前一刻梁景就只是诧异的,那这一刻内心就可谓是受到冲击了。
“你居然猜到是……”他看着眼前容色清丽却表情镇定又从容的女子,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崔书宁很聪明,这一点他早知道,但居然能将这件事猜到根本,连萧翊的存在都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