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张镖头吁的一声,打马离去,镖局的车队绵延,约莫一刻钟后就彻底没了踪影。

李明琅愣神,少顷,才一脸疑窦地搔了搔脸颊。

她的娘亲,朱氏妙娘,性格温柔坚韧,是十里八乡出名的贤妻良母。出能操持镖局生意,入能做一桌子佳肴。

她长相随娘,生得娇美柔弱,性子却随了爹,一副火爆脾气。从未有人说过她们母女性格相似,今个儿倒是头一遭。

夕阳西下,云湘城西城门外的一户农家小院,朱家特意辟出的书房内早早亮起油灯。

桑氏珍重万分地端起一壶灯油,给书桌上挂满深褐油渍的灯盏里注上新油,又取下木簪,挑了挑蔫头耷脑的灯芯。

“时候不早,该用晚饭了。”桑氏把油腻腻的木簪插回发髻里,欣慰又得意地看向他们朱家的独苗,“都读一天了,仔细伤了眼睛。”

苍老泛黄的手搭上朱学义肩头,却被啪一下拍开。

“欸!娘,你别打扰我!”朱学义举起书卷,闭目默诵,口中念念有词。

桑氏捂住被儿子抽疼的手,捧着心口。不愧是她儿子,最是认真刻苦,学里戴高帽留长须的先生都说,整个云湘城就没有比她家学义更用功的。

等明年科举下场,学义定能一举考上秀才,到时候他们朱家的门槛都得被媒人踏破,管你是开镖局还是开钱庄的,都得挨个排队认她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