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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平淡无奇的青春岁月里,我难以想象会有怎样的阻隔,能让你不愿意忘记的那个人彻底走出你的生命。

我一直认为,只要闭起眼睛还能想起他眼睛的轮廓,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站在你的身边,等着你再次把他融入生命。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懂死亡。

我坐在他的床边,告诉他,银行卡里的钱已经成了治疗费,等他好了,加上这一笔,再按三倍的市价还给我家吧。

他皱巴着的苍白嘴唇舒展了,我必须凑到他的唇边,才能听到他的声音。

“你还是那么爱管我。”

我连着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抑制住划到嗓子里的呜噎,我学他的样子,努力地笑着。

“这么多年了,我拿自己没办法啊,可能……我们前世……我是你妈。”

他笑了,苍白的手穿过我的黑发,在我的头上轻轻用力,我顺着他的心意把脸贴到他的胸膛。我在他的体温里探索着他的心跳,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医生的话:他的时间,不到一年了。

我突然想起,第二天,是他的生日。

他,马上就二十五岁了。

他在二十五岁生日那天不辞而别。

我疯了似的找他,在报纸上登寻人启示,说服电视台为我做了期真情节目,我告诉所有人,他是个重症病人,如果没有人在他身边,他生命的最后的日子会很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