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这些年宫中的千里马养的不好,还没有阿景轻功跑得快。”席引昼看出沈驰景心情有些低落,沉默了半晌后开始搜肠刮肚地找话题:“要不是阿景提前想到弃马先行,我们八成是追不上的。”
“嗯。”沈驰景一手牵着缰绳,心不在焉地搭着话:“师父说了,凡事要多比敌人想一步。上次大军能及时从边疆赶到,也是亏了师父命人传来谈判尚未成功的假消息,方才骗过那徐氏父子一道。”
“是、是啊。”席引昼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紧张地搓搓手,咽了咽口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总是这样嘴笨,以后要怎么哄阿景开心?
在沉默泛滥的第三十秒后,他懊恼地想。
“殿下你说……”沈驰景忽得昂起了头,垂了许久的眸中似有潭星在闪烁。她握着马缰的手不自然地抖了抖,轻声问道:“上一世的事,究竟是谁的错呢?”
她实在是无处可问了。
莫说自己现在是臣子,不可能冲去皇宫去质问宣朔帝;就算是她真的胆大包天到敢闯皇宫,可这一世的宣朔帝又怎么会知道上一世的答案呢?
如果上一世的徐壑真的从来都没有叛乱的念头——
那么自己先是因徐壑之前对自己的种种不喜心中有怨,又听了宣朔帝一面之词暗中笃定了杀兄仇人,更在日后登临大宝后收到了来自徐壑一党的指控,看到了他含泪而死的门生,和那封控他谋反作乱的所谓‘铁证’后对他叛乱一事笃信不疑……
想到这里,沈驰景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寒意。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到过一封能完全坐实徐壑罪名的铁证,也从未听他亲口承认过。只是一次又一次来自旁人似是而非的指控和挥之不去的刻板印象让她被引着,被牵着一步步怀疑徐家的忠心,直至深信不疑。
“是我错了吗?还是陛下错了?”沈驰景揉了揉发红的眼眶,睁着疲累的双眼望向手忙脚乱的席引昼,神情无措,兀自呢喃着:“或是徐壑他骗了我……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