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徐壑冷哼了一声:“陛下的尸首都在寝宫了,赵将军那里也收到人头了,你还想抵赖?”

“丞相莫要冤枉了殿下。”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中消失的沈驰景再度举着火把出现在了赵维扬身后。她望向身后,眉间的戾色一瞬消失,语气也变得恭顺和婉了起来,向后一退,屈身跪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臣户部沈驰景,参见陛下!”

“你放……”

半句话还没说出完,终于看清眼前的人徐壑又惊又惧地闭上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跟在沈驰景身后拖着长袍出来的人,不是被自己囚禁了好些天的席鸿道,又能是谁呢?

“丞相。”宣朔帝伸手扶起了跪立于地的沈驰景,又摆手示意其他人不要再行礼,这才踱步向被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过来,表情复杂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后文。

眼前人的表情、身形,乃至神态动作都与那个在皇座上坐了几十年的男人一模一样,即使是易容术也不可能将人的所有细微之处都模仿到位——

他确是宣朔帝无疑。

徐壑先是张口结舌,但以他多年叱咤官场的机敏程度,很快便想通了其中关窍:“在席鸿道卧寝留下无头尸|体的人根本不是我身边的人,而是——”

“是沈驰景!”

“徐丞相聪慧,自然一点就通。”宣朔帝微微颔首,笑意不减:“只是爱卿明白的太晚了。沈大人一人可抵千兵,并非全指在战场上以武力取胜,而是说她也能在夜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宫内,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将朕救出,再设下圈套将你迷住。直到你带着大军全数出城的那一刻起,沈大人的计划便成功了。”

“边军早在傍晚十分便秘密来到了京郊。其自血战之河而来,又刚刚剿灭了颉国的进犯,所有人都知道你已是丧家之犬,失败是迟早的事。因此边军一路上所到之处无人敢挡,自然也没人敢跟你报信。”

“这下好了。”宣朔帝微眯着眼,望向远方那座被夜色缭绕的城墙,赏识地看了沈驰景一眼:“被你迷惑的将士得以重回正轨,征途疲乏的边军不用再次牺牲,修理完善的京城城楼也不会在战争中毁于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