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夜像永不会天亮的冬天,停在沙丘背坡的车是寒冷的夜里仅存的一处光源。
充满血腥和酒精味的驾驶室里,杜彧在给自己处理外伤,他取下嘴里衔的一端纱布,单手打结包扎完毕,额头汗珠密布。
他在无人追击的情况下以最快时速行驶了6小时,这个距离未必安全,但他需要休息;他仰靠着喘息了五分钟,等皮肤感觉到冷意,才缓慢地穿好衣服。
然后他食不知味地咽下食物,喝了半瓶水。
目前有许多事有待理清和思考,可一旦回想今天发生的事,他的脑子就陷入钝痛和空白交织的煎熬。
现在他只想休息。
他握着枪,合上眼眸,就这样睡去。
杜彧做了梦,少见地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时他还住在华丽空阔的大房子里,每天为练钢琴而困扰,因为姐姐笑他偷懒,妈妈已经一个星期不跟他说话了。
他决定等周五妈妈回家了,在她面前完美地弹一首曲子,那样妈妈就会理他了吧。
……
之后他没有等到妈妈回家,身体就长大了。
有个人亲手教他如何缝合伤口,他们用猪的皮肤做练习,对方拍着他的头说:“看不出来,你很适合做细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