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镜面倒映出他的脸,苍白的面色晕着缺氧导致的绯红,原来他也在害怕着。
杜彧说:“不是我杀的,他们被镜子吃掉了。”
餐桌铺着纯白桌布,新鲜的花和崭新的蜡烛,雨后的风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腥味,清新地吹拂窗帘,贯入屋内。
烛光摇曳,郁臻坐在长桌的主位,杜彧坐在他右面。他们都换了衣服,不算正式,但配得上这顿饭。
郁臻的餐具都裹在未拆的餐巾里,盘子当中的主菜是红酒炖好的牛肉,搭配黄杏和深红酱汁;他的两手被铐住束缚在挺直的后腰,脚也被捆住,全身上下最能灵活转动的是那双乌黑的眼眸。
杜彧是贴心的,并且享受照顾人这件事,用刀叉切开他盘子里的肉,喂了一小块到他嘴边。
“给个面子,连我妈我都没这么细心伺候过。”
有一种东西叫骨气,如果他有骨气,他应该绝食,宁死不屈,让杜彧头疼,不得不把所有时间和心思花在他身上,最后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但那不是他要的结果。
一些受害者试图跟歹徒绑匪比谁更强硬,仿佛抗争的姿势足够激烈,坏蛋就会服软。就郁臻个人而言,他实在不赞成为了“骨气”这种东西赔上自己的肋骨或健康;毕竟你不知道坏蛋是否在意你的性命,即使在意,你残疾或是四肢完好,于他而言是否有区别呢。
他不知道杜彧属于哪种坏蛋,但他清楚自己的目标,他要的是:毫发无损的逃出去,让杜彧付出代价。假如情况不如人意,他要付出有限的代价才能逃脱,那也强过才开始就牺牲一部分健康。
所以他张开嘴,吃掉了对方喂给他的食物,保存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