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医生朝办事大厅里瞥了一眼,开口道:“这种事我在医院见得多了,就算今天我不还手,也不会有人会受到实质性的处罚,你信吗?”
“我信。”余白点头。
李铎有点意外她会这么说,本以为她还会再来一次现场普法。
“如果是那样,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就这么算了?”他反问,脸上还是那种无所谓的淡淡的笑意。
看到他,总让余白想起一个英文单词,clical,既有临床的意思,也是冷淡的,无装饰的。
她从包里抽了张名片递过去,说:“如果对警方的处理结果有不同意见,你可以提起行政复议的。”
李铎接过名片看了看,又笑了。
余白也笑,说:“没错,我是律师,说不定用得上呢。”
李铎不以为然,但笑不语。
余白又道:“你肯定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却要为这种事付出时间和精力,凭什么啊?”
“对啊,凭什么啊?”李铎附和,倒是想听听她的答案。
余白半是开导半是玩笑:“法律上常说理性人,但现实中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理性人,满世界走着的都是一般人,会怂,会冲动,有时候自乱阵脚,甚至不可理喻。哪怕念书念到快三十岁,博士,副高,正高,自其实也只能从一般人往理性人进化一点点,试着用规则去理解混沌,同时也试着接受一个现实。”
李铎当然听得出她在说谁,倒是心平气和地问:“什么现实?”
余白说:“shit haens。”
“然后呢?”李铎又问。
“就像我去找你看病,相信你的专业判断,”余白打了个比方,“你碰上这样的事,与其自己打回去,不如相信专门对付 shit 的专业人士。”
李铎哈哈笑出来,对她说的“专业”二字却有些怀疑,指了指自己眼角受伤的地方,说:“这个部位叫外眦,不是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