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律师就是钟占飞。
钟占飞是个瘦小的中年男人,喜欢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走路,目不斜视,神抖抖,一米六五的身高能走出一米八五的气场来。
结束法院的实习之后,他就去钟教授那里应聘,进了一家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小事务所,在那里正式开始了他的实习期。
钟占飞答应收他为徒,标志着他此生最快乐的时光已经开始。
余白对他说,我喜欢你好久了,你喜不喜欢我?这份快乐便攀上了顶峰。
又在第二天一早他收到她的回复之后,从顶峰自由坠落。
但这事又没法说理,他是男,她是女,难道控诉她欺负了他还不负责?
十四块三毛七,他气得两夜没睡着。
不止两夜。
那段时间,他总是跟着钟占飞全国跑。火车上,小旅馆里,半夜睡下去,或者凌晨突然醒来,他总是会想起那个雨夜,被催眠了似地,捕捉到其中越来越多的细节。
突然有一天,他就想通了。
依靠朴素的推理判断,余白分明就是喜欢他的,所以才会那样看着他,那么主动地吻他,她的身体为他打开得那么好。
至于她第二天为什么要那么说,为什么给他十四块三毛七,他觉得这事也怨他。他不是也没对她说过什么吗?
那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他东拉西拉地策划了那次同学聚会,又在席散之后一路跟着她走。她果然攒了好多话跟他说,就像他一样。都是工作上的事,跟他做的案子太不一样,而且他的神经元全都忙着盘算一会儿怎么跟她开口,一句话都接不上,只记得她好几次提到同一个名字——吴东元。他没在意,要是换了他说起那段时间做的案子,钟占飞的名字出现的频率只会更高。
now or never!走出那个公园之前,他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
“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暗夜中,他总算说出来。
而她果然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