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其生而不得,则死者与我皆无恨——去寻求生路而得不到,被判死刑的人和我就都没有遗憾了。
与皇家的三复奏,五复奏相比,这是她看到过的最走心的关于死刑复核的表述。读过一次,她就记下了,只是没想到唐宁也一样。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她对此人的博闻强记早已经不觉得意外。但一篇几千字的古文,也能立刻想到同一句话,她还是觉得是种缘分。
回市区去的一路上,他们都在讨论乔成的案子,或者更准确地说,一开始还是在讨论,后来就成了唐宁的吸毒贩毒科普专场。
在余白听来,恍若天方夜谭。因为在刑法中海洛因和甲基苯丙胺都是最高一档的量刑,她也就一直以为两者是不相上下的“毒王”地位。但唐宁却告诉她,海洛因已经过时了。
“毒品还有过时不过时的啊?”余白觉得荒谬。
唐宁并不解释,反过来问她:“你有没有注意过最近几年明星被朝阳群众举报吸毒的新闻?”
余白点头,此类消息一旦被爆出,几乎都会被顶上头条,饶是她这样不追星的人也都听说了。
唐宁又问:“那他们吸的都是哪一类毒品,你知道吗?”
余白摇头,这个她还真没留心过。
“除了大麻这种入门级的软性毒品,全部都是苯丙胺类,比如冰毒,摇头丸、k粉、麻古。”唐宁公布答案,“像吗啡、海洛因这种基本没有出现过。”
“这说明什么?”余白问,她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乍一看只觉是偶然。
“潮流变了呀,”唐宁回答,“吸毒的也讲究卫生了,传统注射类的很少有人碰了。而且,海洛因还有了芬太尼类的替代品。对吸毒的人来说,芬太尼的药效更强,剂量更小,通过黏膜吸收也够劲,检测也更困难。对贩毒的来说也有好处,最直接的就是运输更隐蔽,利润也更高了。”
“好懂啊你。”余白夸他,倒还真是大开眼界。
唐宁丝毫不觉得是揶揄,只是道:“刑法里总共四百多个罪名,我只做其中的十几种。无他,但手熟尔。”
这种假谦虚余白看得多了,一笑而过,继续开车。
那时,车已经进了市区,路上渐渐拥堵起来。她停在一个路口看着前方倒数计秒的红灯,思绪飞开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