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不同,还是体态。这位乔爷年轻时也高大过,现在年纪大了,再加上看守所里关了三年,瘦得两颊凹陷,肚子反倒大起来,背还有点儿驼,整个人显得矮了一大截。
余白仔细看,才明白这姿势也是有原因的。
乔成是死刑犯,手上戴的手铐也跟一般在押人员的不同,工字形的,估计分量不轻,手要是完全放松下垂的话,手腕受不了,所以总得往上提着点,可他又嫌累,就只能这样驼着背搁在肚子上。脚上的脚镣也有办法对付,不提步子,就这么拖着走,声音大点儿,但好在不费劲。
正看着,那边管教已经指点乔成坐下,撂下挡板,落了锁,又重申了几条会见制度,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乔成回头瞟了眼,门一关上就是这么一句:“有烟吗?”
“没有,这里不允许。”唐宁笑答。
“人家怎么每回出号子都有烟抽啊?”乔成问。
“您知道人家出去是会见还是提讯啊?”唐宁还是笑着反问。
“这不都一样么?”乔成又来问他。
“会见是见律师,提讯见的是警察。”唐宁耐心解释,尽管对方是看守所里老住客了,这些常识不可能不知道。
乔爷一听倒是笑了,道:“就我这种情况,见谁都一样。”
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他也知道自己案子翻不出什么花样,就等着走完一个程序,律师意见交上去,最高人民法院的死刑复核法官在裁定书上签下一个“核”字,一切就都结束了。法官落笔之时,就是死刑执行程序的启动之日。一纸命令下去,七天之内世上就少了一个作恶多端的老毒贩,多了一具无公害可降解的尸体。
“真没有烟?”也就这件事,乔成还不死心。
“真没有。”唐宁作势翻翻口袋。
“哈尔滨就行,没有的话就哈尔滨hay。”乔成还在跟他讨价还价。
唐宁索性答非所问:“您儿子让我给你账上存点钱,他说看您需要,存五百还是一千都可以。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在小卖部买,平常伙食也能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