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了。”沈星说。
那一年,父亲沈言去世,奶奶疯了,妈妈把自己关起来,医院太平间门口只有她一个人。
医生让她喊家长缴费,她找不到人,没钱,只能坐在缴费处的休息椅哭。
那天下很大的雨,也很冷,人来人往,各有病痛苦难,没人有心思顾及别人。
只有一个少年,坐在她身边,给她纸巾,还给她一颗糖。
她那个时候还小,不懂为什么好好一个家就成这样了,她觉得好累,整个家像一座孤独的岛。
是他告诉她:“那就努力,逃出去。”
“逃哪里呢?”
“逃……”他开玩笑,“另一座岛?”
她不懂。
他说:“其实这世界上,每个地方都是一座岛,从一座岛上来,到另一座岛上去,哪里都孤独,哪里都累,但如果这座岛,是你自己建的,它就可以包揽你所有情绪,让你心甘情愿留下来。”
她还是听不懂,但她觉得建一座岛应该是一件很庞大的事情,“我建不了,我太小了。”
“那就好好长大,”他笑,“长大以后,说不定有人会送给你。”
她长大了。
没人送给她。
她也不要别人的。
他没法再长大,也没法再建岛。
那她送给他。
“他救过很多人。”许六说。
沈星看她,听她说:“他那次回来之前,刚参与过512地震救援。”
“他真的救过很多人,”许六又哭,“他是最不该落到这样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