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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棠说是请夏耀祖帮忙跑跑,可杜红缨并不会天真的以为是夏晚棠需要夏耀祖帮忙,他是见过祁杰的,知道那个后生有多么能干,也知道祁杰如今已经在李家庄闯出了好名声,混得如鱼得水,要是祁杰出马,这事儿绝对不难谈。至于找人帮忙打理做事,买个下人不就好了?握着下人的奴籍,就等于拿捏住了下人的身家性命,哪个人敢偷奸耍滑?

归根结底,夏晚棠还是想帮夏耀祖一把。

“行行行,耀祖你就听你妹子的安排,好生帮你妹子办事儿,你成亲的事情不用操心,娘就算跑断腿也定会帮你撑下来的。”

夏耀祖挠挠头,道:“娘,我也没觉得成亲前还需要做什么啊……对了,得找棠丫借下马车,用马车迎亲多体面啊,别的真用不着。要是棠丫不给我安排这活儿,我都打算做豆腐做到成亲前一天呢,能多赚点就多赚点,还能把我成亲时需要吃的豆腐也一并做出来。塘子里的鱼儿也不能没豆渣吃给饿着……”

“行了行了,都是你们兄妹的道理,你妹子既然把事儿托给了你,你就好好办,明白不?你们兄妹俩先聊着,我去你伯娘家问问,要不要那做豆腐的买卖,若是她们不要,我就去你姥家问问,你舅他们可馋这个买卖好久了。”

杜红缨脸上有些希冀地问夏晚棠,“棠丫,你说能不能把这方子给你舅?你姥同娘说过好几次,若是给了你伯娘这边却不给你舅,娘也说不过去。”

“你想给就给,我教给你们了,也不指望这个赚钱,两边都是亲戚,我还能偏帮一边?不过你得和我舅他们说,别和李家、夏家抢买卖,杜家庄本来就有段距离,让他们往那些夏家货郎、李家货郎去不了的地方做买卖。若是因为这些闹出矛盾来,让我夹在中间难做人了,甭管是夏家还是李家亦或者是杜家,我往后都丁点儿不帮。”

实话实说,她对外祖那一家的感情并不深。

因为离得远的缘故,往来本来就不多,远不如同伯娘家来往得勤快,再加上她是夏家的独一枝花,打小便是团宠,伯娘是个大方性子,家里有什么果子炒货都舍得给她吃,还给她买过根红头绳。

而外祖家的妗子是个抠的,去了别说是吃好的,多喝碗汤都要遭白眼,她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有次夏光宗带着夏耀祖与她还有夏勤耕去看姥姥,夏勤耕年纪小,玩心大,不小心打翻了晒枣子的篮子,哪怕是她赶紧把那枣子捡起来放回了篮子里,可兄妹四个依旧被妗子指桑骂槐了半天,姥姥虽然安慰了他们兄妹几句,但到底是没帮着他们兄妹说话。

不知道是夏光宗与夏耀祖憨傻还是心大,二人根本没把那回事放在心上,夏勤耕则是年纪太小,完全记不得那回事,只有带着个成年灵魂的胎穿女夏晚棠把这事埋在了心里,虽说没记什么仇,但关系到底是淡了。哪怕那妗子在她成亲时来说了一堆好话,她依旧没法儿对那妗子掏心掏肺的好。

可世上有几人配得上别人掏心掏肺的好?剖开心肝儿看一看,谁的心里不搀着点黑?谁不为自己考虑?

不管妗子当初是心里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他们兄妹几个恰好赶上了,亦或者是有什么理由,可夏晚棠兄妹几个就是挨骂了,哪个人间真佛能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让夏晚棠宽宏大量?

凭什么让受了委屈挨了骂的人宽宏大量?要是真有这样的人间真佛,不如站出来让大家都骂一骂,看是否真的唾面自干还能笑脸迎人。

就算真有这样的人间真佛,那也不应该劝受了委屈的人,而应该度化恶人的恶念,让那些人不种恶因,自然不会收获恶果。

昔日挨的那一场骂是恶因,舅舅见外甥与外甥女上门来却挨了骂,丁点儿表示都没有,也是恶因,外祖母几句不咸不淡没什么分量的安慰同样是恶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