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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宁原立在窗前神色清冷,黑眸沉沉。他心头压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愤然与气怒。不为母后,不为姨母,亦不为他自己。单单只为了清言。

毫无疑问,清言是被盯上了!

无辜若清言,晓月清风淡静如竹的一个人,只因与他走得稍近了些,便不能再活,定要拿了她的命去!

如今他已经很清楚,那日桑颐出言想要将清言讨要过去,显是居心叵测不怀好意。而最令他心火难平的是,今日桑颐相邀清言腊八一起出游,他明知是个陷阱,明知那一天定然危机四伏,十分的凶险。可他却不能不予应承。

只因他已是箭在弦上,登高去梯。今时今日便是他想退出,置身事外也是不成的了!张后不会容他。事实上,张后从来也没容得下他。

宁干做不了太子,他于张后便是那入骨的恨恶,肉中的刺;宁干做了太子,他日承继大统登基为帝。届时,他则沦为粘板上的鱼肉,但凭人宰割。

为了皇权稳固,张后母子根本不可能放过他!从前是他想得太简单!他能看淡权力,能勘破权欲人情,却还是远远低估了人心的险恶与贪欲!

生于天家,何能超然物外!

可叹他悟得太迟!

此番他与张后正式对阵,等着他的只有两条路。成王败寇生死定局。胜为“王”得生;败为“寇”唯死!

为了母后,为了姨母;为了报仇,为了雪耻。他不可以输,也不能输!而事成之前,他须得步步为营。桑颐要做戏,他便要陪着她做戏。不得使她疑心。

好在,他想,现在桑颐的行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部署周全,他要护住清言保她平安当是无碍。

常言道:进了腊月就是年。腊八夜的京城,市集热闹灯火通明。市坊林立的门市街里,行人如织车马如龙。街铺繁忙生意兴隆,挑着担子的小摊贩们亦没闲着,各自买卖忙不停歇。

更有不同技艺的杂耍艺人,寻着广场上的空地,各据一方耍弄着各种绝活,令得围观的百姓们时不时喝彩,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清言无心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