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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她感念她的儿命薄少福,已决意要用阳刻法。倘是术业专攻的印人,这阳刻阴刻的俱不在话下,莫不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可对她这种离技法熟练不知还差多少功夫的外行人,阴刻已是不易,阳刻就更不轻省了。然她却绝不愿将就。为了荷儿,再难她也要拼力做成!

好在她有两个得力帮手。特别是陈嬷嬷虽年长之人,那一把子力气却是一个能顶仨,委实是个干活的好把式,不输青壮劳力。

于是乎,她们三臭皮匠齐心协力开始给荷儿制印。见招拆招,一个难点一个难点的想着法儿攻克。

由于荷儿肖兔,她便想着印鼻就琢个小兔儿。而没有砣磨,亦无刻玉刀,她们就使用最笨的法子。用石片,木片交叉着摩擦以切割石料。

尔后陈嬷嬷又去府里马厩寻来了马鬃绳,和一截留存的马尾充当锯条,不断添砂和水来回的拉锯。这一步颇为耗时,便是陈嬷嬷亦累得够呛。

等终于起了形,又开始了长时间的盘磨抛光,以皮条布条,竹片葫芦皮甚至麦麸反复碾磨。遇到细节处诸如小兔儿嘴下,耳后及其它有转折的地方,便加快打磨速度,弄出高低起伏凹出造型。可以说想尽了法子,招数用尽。

到了印刻章面的时候,工序方容易了些。一如她在家时,眼见爹爹所做的一般,用与之相同的手法以墨汁砚台,小笔狼毫和刻刀为具,佐以印床用小篆体刻上:“韩初荷印”四个字。

小小一方印章劳心费力,足用了月余,才由着主仆三人合力完成。这日下午,三个人围在一起端详成品,皆面色兴奋,激动又伤感。

到底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们终是做成了!

“夫人,您这手字儿写得可真好看!”陈嬷嬷仔细瞅着印章上的字,由衷赞叹道。

她虽大字不识一个,但从前跟着老夫人,那字啊画儿的可没少见。便是半点不通文墨,却也是有眼能识金镶玉的!

就她这双见惯识多的眼睛,她家夫人这书法,未见得会有逊于她在东屋里见过的那些藏品。她说不出多么精辟高深的品鉴之论,就觉得这几个字儿端是好看得紧!

嘿!何谓真人不露相,说的就是她家夫人!现在陈嬷嬷对念卿那是心悦诚服,肃然起敬。是打心底儿的敬重与服气。

“是啊!奴婢也觉得十分好看!不单这字好看,这方印章也很好看!这印纽瞧着可是有趣儿!”

念卿微微浅笑看着手里的印章,许是下了功夫花了心思,克服不少艰难方做成的事,总难免会心生一股成就感的缘故。她自己对这方印章亦极是喜欢,极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