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就在她身后,在这寂静的夜里,沉稳的一下,又一下,和着他伸手拍着她的节奏,带着令人无比安稳的力量,她合着眼,轻轻叫他:“姚远?”
“嗯?”他慵懒的声线从她身后低低传来,震得她耳酥心麻。
“谢谢你。”她说。
她以前总喜欢和他说谢谢,好像给他添了许多麻烦,觉得过意不去,说一句谢谢,总能抵消不少内心负担。
今天这句“谢谢”的含义显然不同。
他听得出来,因此默了好一阵,消化了这句“谢谢”的全部含义,才说:“知道了,快睡吧。”
她仿若如释重负,僵硬的身体开始一点点软下来,一点点往下陷,陷入同他一样沉稳而规律的呼吸里,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没有药物作用,到底睡不沉,半夜迷糊醒来,暗夜里,他就在枕边,和她始终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和衣沉沉睡着,她阖上眼,也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终于在天亮前,重又迷迷糊糊睡着。
再醒来时,发现枕边没人,窗帘透进一缕长长的光线,折到被子上,也不知是几点了,她叫他:“姚远?”
没人应,她起来穿鞋,走到客厅,发现屋里窗帘大开,四壁通亮,姚远就坐在沙发上,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她以为自己做了个无比尴尬的梦,猛眨了十几下眼睛,又掐了自己一下,只得硬着头皮叫:“妈,你怎么来了?”
陈谨看了眼穿素色棉睡衣,头发蓬成鸡窝,眼睛和脸肿胖成发面馒头的女儿,又看了眼在对面正经危坐,神清气爽,英气逼人的姚远,打心底里长叹一口气。
替姚远不平。
“你昨天走得急急忙忙,给你做的菜都没带,哪,放桌子上了,一会记得放冰箱。”
她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然然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她心里不踏实,昨晚一夜没睡好,今天一早借口给她送东西过来看看,从最初进门看见地上那双男鞋的震惊,到看见姚远从女儿卧室走出来的再次震惊,她这一早上经历了太多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