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秒,短信被退回,手机屏幕上的字,冰冷的,是他敲进去的那个疑问:真实究竟是什么?
两年前,他苦守在索菲亚教授的办公室外,终于有一天听见她推开门说,你进来吧。
不等他开口询问,索菲亚教授抢先了然道:你是为纪然来找我的吧,她已经离开法国了,至于其他,在没有得到当事人的许可下,很抱歉,我无法告诉你更多。
说完,便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他定定立在门边,当索菲亚是攀岩的绳索,生怕自己一松手,立时摔得粉身碎骨。
他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索薇亚教授摇头:不好意思孩子,我实在无可奉告,你请回吧。
她的回复始终官方,克制,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就像个复读机。
重复着:你请回吧,我没有别的能说的,你请回吧。
他几乎是被撵出索菲亚的办公室,幽长的甬道尽头,阳光一瞬刺穿他的眼,绚烂的白花花一片,却什么都看不见。
难以承受的真实,终究只能靠他自己去触碰。
“回去吧,”他看了眼关琪月的脚后跟说:“再走下去,你的一双脚都要磨烂了。”
关琪月累得不想起身,见姚远已经离开沃土广场,只得又追上去,带着哭腔朝他喊:“从北京一路追到里昂,别以为你的脚就比我好多少,我的脚要是磨烂了,你的脚早就磨见骨了!”
姚远回头,冷冷扫过她梨花带雨的脸,用不可理喻的口吻轻轻说了句:“疯子。”便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罗纳河的水自顾自向前流着,好像生来就知道它的方向和终点,姚远站在桥上,又见天空中碎碎点金的晚霞夕阳,葡萄紫的天幕,将河水晕染成深蓝色,像珀尔塞福涅忧郁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