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州过来也要一段时间吧。现在路又很堵……”
赵聿生不耐烦地俯身,“我才不管他从哪过来,哪怕是到西天取个经再回。不管路上赌不赌,”他单手抄兜,另一只撑在桌上,五官去逼近何溪,“更不想听你们雌雄双簧一唱一和的各种拖延话术。七点半,他到不了是他的事,我采取动是我的事,不矛盾吧?以及,结果没个定夺,们俩怕什么呢?”
字字铿锵的,冷刀子一样恫吓的嗓音。何溪咽咽喉,到底怕的,只是士不能输,“我没怕。”
“不,怕。”
赵聿生冷穆一笑,“怕自己十几年前来上海沪漂,一步步积攒起来的心血付之一炬,怕我把吃里扒外的双重身份抖露出去,怕一旦图穷匕见了铭星翻脸不认账。当然,这都是其次,最要紧的,最怕的是老孟不要。”
“胡说!”
何溪声嘶力竭一吼。赵聿生微微后仰,“这么经不得激的。”
他身侧离了桌沿,几步踱回原座。把烟盒打火机扔去桌上,脱下外套,卷衬衫袖口的时候,对面何溪忽而开腔,“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
“念经呢?”有人打断,抬眸,“实话告诉,这次竞标我就打着放饵的意图去的,没想过中标。下午出发之前,就在这里,原封不动的坐位,我曾经给放过水。意在提醒我什么都知道了,倘若你及时止损、下不为例,从前那些账还能酌情既往不咎。可有人就这么不听劝,一心栽进钱眼里。
俗话说一仆不事二主,对这个二主还真是忠心耿耿。
是我们冠力站得不够高吗?”
然而,方才大动干戈的人眼下却刹住了火性,任凭赵聿生怎么言辞渗透,亦庄亦谐,她都保持沉默。何溪门清这其中的利与弊,下午的竞标会长线筹备这么久,她其实并未动过心思。
而当初赵聿生因仙人跳丑闻旷工数日,松懈对设计书、研发技术的警惕时,是孟仲言趁机从中作梗的。只不过没几日他又回来了,这倒令孟何二人蛮意外,他们一度以为他会一蹶不振许久。
所以,孟的这次剽窃只达成个半吊子。
偷盗来的核心内容,暗中透风给铭星。后者私下拉拢两家陪标公司,做出的标书故意与冠力方撞车。
今天下午,何溪在会上完整睇到标书的时候,犹豫过要不要铤而走险。毕竟雷同比例越大冠力就败得越惨。
左思右想,瞻前顾后。终究理智还是输给了诱惑,她补了些信息给老孟,由他中转,铭星伙同两家陪标紧急暗箱操作,就这么完成了雷同的围标。